白素贞长长舒了口气,侧身贴着许西元,啐道:“闭嘴。” 她道闭嘴,许西元便不言语,这个夜晚太过奥妙,眼下发生的一切都不在计划之中,亦不在意料之中。 “怎的不说话?”见她久久不语,白素贞反倒先问。 “你不是叫我闭嘴?” “你几时这样听话?”白素贞忽然发现自己对许西元这段时日频频外出,竟是有怨的。 “我几时不听你的话?”许西元想起什么,吸着鼻子用力嗅周围的空气,欢好后的暧昧气息混合着皂角、柏子香,没有那静夜暗花的一丝气味。 白素贞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下,道:“你做什么?相见欢珍贵,不曾有人送来。” 没有人送花,那是一切出自于天然本心? “魂魄不可离开肉身太久,迟则危险,你还是快快回去吧。” 啊哟哟,把人拽出来又亲又摸没有这层顾虑,现在倒是说什么危险了。 捏个口诀,把娇俏的姑娘塞回许仙的躯壳。肉身仿佛重千斤,这般沉重的身体,自然半点欲望全无,之前充血的地方,也早已恢复正常。“过河拆桥啊你白素贞。” “也不晓得是谁,为了自己到底是谁天天闹别扭。” “瞎三话四,哪里天天了?” “那便是隔三差五。” “可是,为什么呢?”许西元这喃喃自问实在是前言不搭后语。 可白素贞听得明白,心里头泛起一种酸涩,酸涩里还有一丝沁心的蜜意,“西元不晓得是为着什么吗?” 许西元当真是想回答,她委实不知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鬼迷心窍。” 白素贞的嘴角边化开一丝最最无奈的笑容,“就当我是鬼迷心窍罢了,小青许是会说,我被狐狸jīng迷住了。” “……你才是狐狸jīng。” 白素贞想问,若她是狐狸jīng,有没有将她迷住?然而她没有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说:“我才是狐狸jīng。” 明明是蛇jīng。许西元心想,如果不是蛇jīng有病,怎么会轻易看上了她。 揽过白素贞的腰身,她说:“你是白素贞。” 作者有话要说:西元: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白素贞。 白:怎样? 西元:……不能再好了。 啊呀呀呀,诸位看官,我尽力了。 ☆、第三十四回 缠绵而后 第二天起身, 似曾相识的头重脚轻, 头昏脑胀, 步伐虚浮。许西元恍然大悟, 先前喝醉那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前几日,不, 最近, 她都是这么个状态。总不会每次都是纵欲过度, 她明明没有纵欲。 “娘子娘子,你之前对我做了什么?”眼珠一转, 许西元凑到扶着她的白素贞耳边问道。 白素贞微微笑说:“官人, 你说哪里话来,妾身怀着身子怎会对你做什么?” “……”昨晚难道不是你,按着人亲了又亲, 亲了又亲,还一手把人抓到近前, 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 天一亮穿好衣服就想不认帐! 见许西元鼓起脸, 白素贞笑得愈发温柔,整个眼底都是许西元的和她的柔情:“西元,前头有人来看诊呢。” 有人看诊,许西元毫不含糊,哪怕此刻她只想拽着白素贞温存。往前头走几步, 又折回来,眼睛定定地望着白素贞,她是想亲她来着,可青天白日里,伙计们在前头,小青在不远处留意她们,一时也没好意思下口,只看着,直到白素贞被她看红了脸,才又转头而去。 待她不再回头时,白素贞先时无奈一笑,随后渐渐凝了笑容,娇媚的脸上尽展彷徨,连带着周遭空气都仿佛笼上了淡淡的凉意。 今日少事,直到午后。 午后有个病人被打破了头,捂着流血的脑袋来求医。许西元打趣几句,莫不是争风吃醋或是争相看美女被人打破头。病人道,还真是看热闹看的。苏州城继金山寺法海禅师之后又来个有道高僧,他是看高僧降妖入迷,踩到了别人与人起了争执,被打的。 许西元蹙眉,怎的又来一个有道高僧,没完没了,书里没说这年头有那么多妖妖怪怪,太不正常了。她口中笑说,人道是红颜祸水也罢了,如今和尚们也成了祸水。那和尚卖相如何? 病人道:“许大夫说笑了,我光注意和尚手段高超,没顾上看他容貌。” “那应当是中人之姿。” 她说得如此笃定,病人和一旁的小二黑与小青都好奇地问:“何以见得?” 许西元故意笑一笑,卖一个关子。 “许官人,你快说。”小青是个急性子,哪由得她慢条斯理地替人包扎。 “若是那人容貌俊雅,翩若谪仙,或是那人面容狰狞,凶神恶煞,是不是很容易被人看见或是记得。这位仁兄看热闹一直到被打破头都没记住和尚长什么样,可见相貌平平,属于投到太湖里不见水花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