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就是已经点明了他是石观音的人了。一点红不动声色,却是偷偷地和楚留香、姬冰雁jiāo换了一个眼神。 想到就要面对昔年那被江湖中公认最美丽、最毒辣、最无情、武功却又最高的妇人,楚留香也不禁有些紧张,但是他的心里更有一股兴奋的情绪,渐渐占据了上风。 盗帅楚留香是个làng子,是个喜欢刺激、喜欢热闹的làng子,他一生中经历的危险不知道有多少,而到了越危险的境地,他就越能保持冷静,可是花无暇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差点让他跳起来! 楚香帅见多识广,想必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船吧。”花无暇笑着,他的眼里映着的,正是已经易容的楚留香! 一点红不及多想,手已经扣上了花无暇的咽喉: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一生没有朋友,是以有了朋友便是性命相托,而楚留香若是漏了身份,在这里便会有很大的危险。 驼子和麻子都没有动,因为客栈里还有人,船上也还有人,在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选择。 花无暇白皙细嫩的脖子被扣在一点红粗糙的手里,一点红杀人无数,现在这无疑是一只能决定花无暇命运的手,决定他是生是死。 花无暇的脸上却仍有笑容:其实香帅扮得并不好,现在也只是我知道而已。” 他试着挣扎了一下,道:在下未曾习武,红兄可以放开了么?” 一点红放开他,看着他咽喉处的青紫皱眉:你到底是什么人?” 花无暇带头往船上走去:不是敌人。” 沙漠行舟 船舱中此时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中原人,却是长得瘴头鼠目,十分伤眼,正是那吴jú轩。另两个中年人锦衣华服,身上虽穿着汉人装束,但发huáng而微卷,目深而微碧,显然就是那两个guī兹国的叛臣了。 看到一点红上船,吴jú轩笑道:红兄。” 他的长相虽然让人不敢恭维,但声音却是优雅好听,若不是亲眼看到,任谁也想不到这甘泉般的语声竟是这样一个人发出的。 另两个人也站起来,抱拳笑道:壮士辛苦了。” 花无暇心里有些好笑,一点红的身材高高瘦瘦,又是个杀手,哪里当得起壮士这个称呼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好称呼吧,起码在现代我们只能想到烈士或者莽汉。 一阵闲谈后,吴jú轩道:不知红兄带来的这两位是何许人也?” 驼子抢着道:咱们和那昏王本没关系,只不过是他花银子请来的,也不知道那昏王已藏到什麽地方去了。” 吴jú轩笑道:哦?不知兄台有何特异之处要让那昏王花银子请呢?” 驼子道:不可说,不可说。” 花无暇微微一笑:红兄捉了他们想必是想要打听出那昏王的行踪吧?” 一点红道:嗯。” 花无暇道:我观红兄风光霁月,必不擅此等左道,吴兄恰是此中高手,不如把人jiāo给他如何?” 吴jú轩好像没听出话中的讽刺一样,道:正是。” 一点红点点头。 吴jú轩已俯身来解绳子,麻子和驼子更不便出手,谁知吴jú轩突然出手如风,左右双手,在两人身上各点了七八处xué道,观其手法,当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一点红刚要起身,只觉自己的脖子被一柄锋利的匕首抵住,若是再一动,这匕首必然见血。 花无暇靠在他的身上,紧紧的贴合让他闻到一股清新植物的香气。花无暇恶作剧似得轻轻划了一下他的脖子,看着那殷红的血渗出来,在他的耳旁低低地笑:红兄,咱们扯平了。” 花无暇一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船舱下面就是暗舱。 这里暗地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还有船底磨过沙地时尖利的声音,简直刺耳极了。 楚留香三人就被困在这里。 上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未语先笑,来的果真是花无暇。黑暗中目不能视,他却像是丝毫没有受到阻碍,一直走到离姬冰雁一个拳头的位置才停下来。 花无暇道:三位也不必太过忧心,须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楚留香懒洋洋笑道:莫非花兄就是这‘花明’?” 到现在,楚留香还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吴jú轩对自己如此熟悉,他到底是谁?花无暇为什么会帮石观音办事,而且好像不是十分忠心? 花无暇道:我指的是观音娘娘。” 姬冰雁终于吐出一句话:楚留香,石观音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