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半,耳边终于只剩下窗外寂静风声,家人都已入睡。 她飞快从chuáng上爬起,悄悄打开卧室门,见客厅漆黑一片,这才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轻轻关上房门,她拿了钥匙,走出家门。 虽然出生于阿尔廷首都奥普斯托,但奥芙拉一家一直居住在平民聚集地的歌尔让区,这是一个勉qiáng比贫民区好上一些的地方,周围虽然狭小破败,好在不算特别脏乱。 夜晚的街道没什么灯光,劳累让这里的人们早早入睡。 应明月忍受着黑暗侵袭,总觉得那些浓厚暗色里藏着些什么狰狞鬼怪,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飞快越过街道,来到了居住区对面,一片有些空旷的树林边上。 倒不是她非要出来找罪受,只是她想试试神明眷顾能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好处,比如她一直无法提升的魔法灵赋是不是能提升,进而让她成为魔法学徒? 可能动静会有些大,不适合在家里实验。 咬牙走进了树林,走了大约十多米,直到对面居住区的视线都被遮盖后,她这才忍着恐惧,伸出自己的右手。 浓重黑色中,她用尽全部注意,想要催动身体里那一团温暖光明的力量,以此来尝试能不能用神明之力提升魔法天赋。 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 体内那团光明之力毫无动静。 应明月用了全部的力气去感应依然一无所获。 “淦!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有些恨恨在旁边树gān上锤了一拳,却发现自己心情激动之下,那团光明力量之旁的黑暗力量似乎波动了一下。 “?” 她愣了愣,收敛心神,开始感应那团深渊神赐予的黑暗力量。 结果这次十分轻松,那团隐在黑暗里的邪恶气息一下子就出现在她手掌,虽然有些看不清,但应明月能明显感觉出自己手掌上多了些什么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像一团雾,但又比雾来得危险。 她感受了一会儿,将手掌贴向旁边的树gān,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她听到‘滋滋’作响的声音,像是树gān被腐蚀了。 应明月忙收回手掌,那团力量便归回到她的身体,静静蚕伏在光明力量旁边。 她静静站了会儿,也不敢去摸好像被腐蚀了的树gān,只咬牙小声骂了句:“怎么这样!” 天空神的神力眷顾她为什么用不了?这不是bī着她当个邪教徒吗?这可是奥普斯托,是天空的领域! 她不在乎身体里的力量是哪种属性,可她在乎日后会不会成为过街老鼠。 深渊神庇佑的国度在大陆之西,海的另一边,而她想远涉千里、漂洋过海,到达深渊神庇佑国度的可能几乎为零。 命运简直和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应明月捂住脸在黑暗里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她长呼了口气,拢了拢衣领,抱着手臂朝来时的路走去。 走了两步,林间突然有黑影掠过,然后她听到了‘嘎、嘎、嘎’的动物叫声,像是乌鸦,音调十分沙哑难听。 应明月本能想去看,却在半途中硬生生抑制住这冲动,她抿了抿唇,加快脚步,一下子就冲出了树林。 就在她冲出树林的瞬间,一只乌鸦煽动翅膀停在她面前,黝黑的眼有些渗人,羽毛却显得油光黑亮,挥动的翅膀直直拦住了她的路。 应明月心道不好。 在体验过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后,她不会再以为这样反常的画面只是她无意中碰见了一只动物,而乌鸦这种动物在这个国度通常是邪恶的化身。 就在那只乌鸦直勾勾盯着她看时,她下意识后退,背脊却撞上了什么东西,应明月吓得飞快回头,银白月光下,一个男人有些苍白的下颚映入她眼帘。 视线再往上,是殷红的唇,削瘦的脸庞,以及隐没在宽檐礼帽下暗红的眸和弯刀般的眉峰,他胸口一只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正含苞待放。 是个看起来诡异又俊美的男人。 之所以说他诡异,是因为这种长相打扮不符合阿尔廷的主流。 天空庇佑下的人们审美通常偏向阳光、开朗、热情,而不是如这个男人般yīn翳苍白、还有鲜血般艳丽的唇。 应明月只看了一眼,飞快低下头,她垂着眼,“对、对不起,先生。” 她当即想绕开他走。 男人身形如他的脸颊一样削瘦,手掌却十分有力,他飞快握住应明月的右手,低头看了一眼,发出低沉磁性,但漠无感情的声音:“你信仰深渊?” 应明月有些摸不清他的意图,可被抓住手臂,她逃无可逃,只能从这男人打扮风格上揣测他应该不是天空的信徒,因此她点了点头,依然是有些怯弱的声音:“先生,您也信仰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