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进行着激烈的较量，留下还是离开。

    松开握着她脚踝的手，神威这才注意到墨莲的视线。

    四目相对，竟是如此的令人尴尬。

    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神威无法回应那灼热的情感。

    “眼睛......”

    “它看不见了！”

    神威话还没说完便引起了墨莲qiáng烈的反应，墨莲一愣，她没理由对他发脾气的。

    “你是在怪我没有及时去救你吗？”神威觉得有些难受，但具体是哪里难受他也不清楚。

    “......”

    墨莲垂下头，鼻子开始发酸，喉咙像堵着一大块刺一样，难受的要命。

    神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例如，自己再早一点发现，她就不会这样了，不至于被挑断了手脚筋。或者是，如果不将这个任务给她，大家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沉默是最让人感到难受的，两个人僵持着，气氛变得压抑。

    “我还可以，留在你.....留在第七师吗？”

    低哑的嗓音划开沉默，墨莲定定地看着神威，眼眶红了一圈。那坏死的右眼如果还能有泪，那一定是血流出来了。

    “你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我想你会很乐意做这个任务的。”

    神威没有接起她的话，只是避开了。重新有了笑容，他将墨莲揽入怀里，然后横抱起。

    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耳朵里是那有力的心跳声，那一下的温暖竟让她想落泪。

    一路上，有许多人投来不明意味的目光，甚至是说出闲言碎语。墨莲忍了，她也只能忍了。

    废物的话，在chūn雨里果然是活不下去的。

    光线忽然就变暗了，暖色的灯在这条巷道里照明，墨莲发现神威带她来的地方居然是地牢。不知是否对这里有了yīn影，墨莲的身体发抖了。

    “你看，那是谁。”

    顺着神威的指示看去，墨莲的瞳孔在看到那人的瞬间瞪的大大的，滔天的愤怒随之而来。

    那披枷带锁的人不正是废了自己的国王么。

    “想报仇吗？”

    墨莲看了看神威，又看了看被关押的人，坚定地点头，她听见自己说。

    “放我下来。”

    神威轻轻地放下墨莲，然后握住她的手，让她拿稳匕首。

    “我在外面等你。”

    墨莲蹒跚地走进了牢房，国王看见她后脸色煞白，像见了鬼一样，尖叫起来，想要逃跑，却被锁链困着，怎样也挣脱不开。

    “求求你，大人大量，饶了我。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求求你！”

    惊恐地喊着，国王死命地磕着头，额头都砸出了血，那表情真比唱戏还jīng彩。声音因害怕而扭曲起来，他láng狈落魄的样子让墨莲一阵心疼。

    不是心疼他。而是透过他，墨莲看见了当时的自己。

    那时，她也是这样，哀求着，乞求着。

    “我当时也是这样求你的，你还记得吗？”墨莲走近了他，手颤巍巍地握着匕首，她的表情有些狰狞。

    国王吓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一个月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但偏偏又不会死，这才是最痛苦的地方。

    “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请让我痛快地死了吧！求求你了！”

    墨莲扯起嘴角，跪在了国王面前，匕首贴着他的脸。因为手的颤抖，匕首也轻颤着，锋利的刃划破了他的脸，鲜红的血就这么留了下来。

    “我要先挖掉你的右眼，剜去你的鼻子，还要割下你的耳朵。然后，挑断你的手脚筋，最后砸碎你的头。我会让你看着自己的一部分是怎么没有的。”

    被扭曲了的良知让墨莲现在只剩下复仇的执念，是这个人毁了自己，毁了她作为留在他身边的唯一资格。

    她还记得自己欠他一次对决，原本想能死在他的手上也值得了。

    可现在，她根本没有作为他对手的资格。

    她恨，她怨。

    鲜血迸she而出，沾染了她的脸，血红血红的，迎合着那笑容。

    不停的有血溅出，那求饶的哀鸣和惨嘶让墨莲大声地笑了，笑声大的让人觉得难受。

    那疯了一样的笑声在地牢里回dàng着。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哈哈哈哈哈——”

    国王早已倒在血泊中，支离破碎的样子甚是骇人，而墨莲还在疯了一样地刺着，一下又一下......

    心口胀的发疼，神威听着那刺耳的笑声，再无法维持那平静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有什么是错过了的。

    就算是喜欢又怎么样？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没恢复的可能了。

    神威这才觉得原来自己也可以再为别人心疼的。

    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竟让他难以承受——

    刺下的匕首被轻易地接住，墨莲大吼着：“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