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熟练,想必经常道歉练出来了。 包子抱住大汉脖子,嘴一扁,怒道:明明她身上的香味和我一样的!她要不是我娘,为什么和我是一样的味道?你骗我!” 周围的人哄的一声笑,这孩子说什么?香味?哪有凭香味乱认娘的?” 果真脑子不好……” 秦长歌本想走开,听见这一句立即停住,想了想,向着人群中那孩子凑了凑,仔细一闻。 婆罗香,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异香。 当即怔在当地,一时竟然有些浑浑噩噩,不敢相信有这般的好事降临到自己身上,是不是前世下场过于凄凉,这辈子老天补给她好运了?这才逛了半天,儿子就自动跑到面前来了。 虽说认错了娘,不过没关系,秦长歌决定,她一定会很努力的给萧包子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让他很努力的记住自己的亲娘是谁的。 听着周围人的哄笑,秦长歌挑挑眉,笑什么?笑我儿子?我儿子只有我能笑吧? 快步上前,果然,一靠近,那奇异的淡香越发明显,萧包子一定是发觉了自己身上的香气,便自作主张的认为他娘身上一定也有和他一样的香味,他年纪又小,辨不出香味差异,觉得相近的,便扑上去认娘……天知道他认了多少个娘了。 众人犹自在笑,秦长歌理也不理,走到萧溶身边,伸手就抱,儿子!” 这一声低柔婉转,却也是个婉转的惊雷。 硬是将众人都劈呆在地。 包括萧溶和那个前来解围的家丁大汉。 秦长歌巧笑倩兮的抱过萧溶,单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犹自未回神,低低道:小子,快叫娘,不叫娘我就叫你祁繁叔叔给你吃糖!” 立竿见影也没这么快法。 萧溶乌亮大眼一眨,长睫毛扇啊扇,抬手就搂住秦长歌,大声的,又甜又脆一声:娘!” 鸭梨也没这个甜脆。 他还不罢休,犹自跟上一句:这回再不错了!” 秦长歌微笑,看来祁繁那个家伙果然多年的坏习惯真的没改啊,他那爱研究乱七八糟糖果的毛病荼毒了大家那么久,居然还要来荼毒她儿子? 乖,”秦长歌微笑抚摸儿子大头,你这回确实没错……我也不会再给你错的机会了……” 萧溶激灵灵打个寒战。 以后你也不用再吃祁繁叔叔的糖了……”秦长歌笑得不怀好意,他该吃吃我送给他的糖了……” 祁繁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蹲在一具小棺材上,正努力的拌啊拌啊的他,停下搅动麦芽粉的手,纳闷的看看天气,咕哝道:奇怪,怎么突然有点冷?” 容啸天站得笔直,冷冷瞪他,你搞的这个鬼东西,天怒人怨,老天准备降雷劈死你,当然很冷!” 不要这样嘛,”祁繁嬉皮笑脸的端起另一个大盆子上前,这回的这个糖,是用jīng选麦芽和米做的,我加了芝麻,杏仁,花生,绿豆,还有离国特产的雪花鱼子……海陆具备,荤素齐全,一定别有风味,你尝尝?尝尝?” 呸!”容啸天给他一个字的彪悍回答。 弯弯眉毛弯弯笑眼立即耷拉下来,祁繁沮丧的叹气,没见识啊没见识……做了这么多,不吃会坏……溶溶哪去啦,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喜欢的!” 说到后来jīng神振奋,gān脆拖了把椅子在门口坐下来,殷殷等待那个即将惨遭糖毒的可怜虫。 容啸天翻翻白眼,大步走了出去,经过祁繁身边时手腕一勾,糖盆歪斜yù坠。 仿佛早有准备,祁繁横掌一拦。 啪啪啪,转瞬之间,两人jiāo手三招,糖盆歪了又正正了又歪,始终未倒。 两人衣袍上,也没有一点糖汁。 三招过后,容啸天自动收手,哼了一声,道:你功夫倒是有长进,什么时候咱们动手?” 明年元月初一,他也许会出巡,至圣坛祭祖,”祁繁笑眯眯,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你呢?” 我?”祁繁一脸不可思议,这是杀头的勾当啊,你总拉着我做什么?” 容啸天当没听见,又换了话题,溶儿四岁了,他老吵着要练武,你也该教他了。” 溶溶倒是好资质,”祁繁陶醉的低头嗅糖盆,可是你觉得,主子真的会愿意他学武吗?” 容啸天默然。 祁繁眼珠一转,假惺惺叹息,可怜的溶溶啊,号称‘爱西梁,爱武功,爱亲娘’的溶溶啊……你的爱,其实一样也用不上啦……” 谁说用不上的?” 懒洋洋的女声传来。 祁繁的眉梢动了动。 容啸天的手指按向腰部。 两人的目光,或嬉笑或桀骜的目光,一刹那间,全都针一般的刺向那个贸然闯入,手中还抱着他们小主子的女子。 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身姿纤秀,眉目清丽,论容姿虽不是绝色,倒也算是美人。 只是……祁繁眯起眼,这女子神qíng从容,眉宇虽然温柔无害,眼底却少有笑意,转目间波光微谲,偏偏气质又极为超拔,整个人看起来,烟笼雾罩,神秘高华。 祁繁瞄了瞄萧溶紧抱秦长歌脖子的手,暗地里叹息,小主子又乱认娘了,这回认的好像不是个简单的主儿,看麻烦了吧? 秦长歌笑吟吟看着祁繁和容啸天,她曾经的得力手下,凰盟三杰之二,时隔数载,依旧狡猾的狡猾,桀骜的桀骜。 非欢呢?三杰中最神秘,最冷漠,武功最高的他,为何不在? 秦长歌有微微的出神。 冷不防一直亲亲热热抱着她脖子的萧溶一见祁繁两人,忽地松开手,撒丫子就往祁繁那里钻:叔叔,这女人bī我认她娘!” 好好好,好儿子。 你自己当街乱认娘,我好心给你解围你不提,倒打一耙还说我bī你? 这都是跟谁学的德行哪? 秦长歌盯着祁繁笑得令人发毛,全然忘记了其实萧溶的遗传都来自于她自己。 不过这小子说笨也笨,说不笨也不笨,一眼就瞧出了祁繁并不认识她,那么刚才在街上说吃糖就是吓唬他,有了亲人壮胆,又无吃糖威胁,包子立刻倒戈相向,见风使舵的本领,青出于蓝。 秦长歌蹲下身,笑眯眯问萧溶:为什么说我不是你娘?” 萧玦黑溜溜眼珠一转,你不是我娘,你不香!” 谁告诉你你娘一定会香?” 萧溶语塞,求救似的看看几位叔叔,没人理他。 嘴一扁,因为我香!” 你香你娘就必须也得香?” 因为是我娘!” 为什么你香你娘就得香?” 因为我香!” 没几句,萧包子,萧小白就被jī生蛋蛋生jī”这般高深难解永无答案的绕口令绕昏了。 祁繁将萧溶往屋子里一推,丢人吧你,进去洗手准备吃糖。” yù哭无泪的萧溶满怀仇恨的啃着手指进去了,秦长歌似笑非笑看着儿子,也觉得,挺丢人。 这厢,祁繁见萧溶安全进屋,无声的松口气,转头微笑盯着秦长歌,笑得极其可亲。 姑娘是来买棺材吗?看在我家少主人被你bī着认娘的份上,咱们可以让利销售。” 秦长歌四面看看,叹口气,道:怎么还是喜欢蹲在棺材店里,凰盟那么多商铺,选个绸缎店也好啊。” 祁繁笑意忽收。 容啸天松开的手指再次搁上剑柄。 不过祁繁立即又笑了。 第16章 huáng蒙?”祁繁神qíng茫然,回头看容啸天,姑娘是不是找人?这里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吗?” 容啸天翻翻白眼,我为什么要帮你找我不认识的人?” 秦长歌又一笑,凤凰的凰,约盟的盟。” 秦长歌又一笑,凤凰的凰,约盟的盟。” 这一回祁繁也装不成了。 你是谁?”祁繁这次的笑怎么看都象只浮在表面上,在下奉劝姑娘一句,在这里,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些,否则在下再怜香惜玉,也不得不免费送姑娘棺材了。” 秦长歌不理他,环顾四周,连椅子都没有,茶也没一杯,这是待客之道吗?” 哦,”祁繁伸手一让,很诚恳的道:敝店是棺材店,自然要做足棺材的生意,店内不设桌椅,唯大小棺材耳,清茶嘛……吃糖如何?” 秦长歌四处望望,面不改色脚一勾,拖过一具小棺材坐下,轻笑道:不闹了,看看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