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关系?万一最后,他还是选了梅格当女主角怎么办?那到时这场公开选角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四下一片静寂,只剩下壁灯燃烧的声音,以及赫斯特硬底靴子的脚步声。 他甚至没有回头,声音冷而清晰地回荡在长廊内:“公开选角,是为了方便找到适合的主演。至于选谁,那是我的权利。” 言下之意,你无权置喙。 随着最后一字的落下,我看着她的面颊、脖颈被打了一巴掌似的涨红起来。而这时,赫斯特也走到了拐角处,侧头看着我:“还不过来?” 我戴上斗篷的兜帽,小跑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勾下头。他一动不动,像是毫无感觉。我只好掀开兜帽,露出一只眼睛,踮脚拍拍他的肩膀,用灵活的眼神暗示他低头。 他顿了一下,弯下腰,把耳朵递到我嘴边:“什么事?” 我捂住嘴,很怕没漱口的口气熏到他,小声说:“我、我还没……洗漱……” 他沉默了片刻,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冷冷地说:“给你五分钟。” 我脸热得不行,点点头,拉紧兜帽往回走。一路上,所有人都紧紧地注视着我,齐刷刷地分开一条路。双颊不由得更热了。红唇女孩和她的好友,更是目露警惕之色,似乎在提防我打击报复。 没空管她们,快步回到房间,刷牙,洗脸,换上一件浅绿色的格子长裙,因为已是秋末,又拿了一件缝着雪白绒毛的厚斗篷。一切穿戴整齐后,打开门,人群竟然还滞留在长廊两旁。 他们的目光在我、赫斯特和红唇女孩之间来回流转,似乎不敢相信我进屋只是去换了件衣服。 我当然不止是去换了件衣服,还去……漱了口。披上斗篷,拉紧系带,我走到赫斯特身边,重新拽了拽他的衣角:“好了。” 他没有回答,大步流星地消失在拐角。夏尼子爵手杖点地,笑着摇摇头:“别管他。”又彬彬有礼地问道,“对了,吉里小姐,我们打算去看马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愣了愣:“马戏?” “是啊。”他扣上礼帽,“这个马戏班在整个欧洲都颇有名气,就是演员的外形有些恐怖,不过你不用害怕,我和赫斯特会尽好绅士的职责保护你的。” Part 13 马戏班、演员外形恐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魅影。我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一下。 夏尼子爵以为我是在害怕,轻拍了拍我的肩,声音放得十分低柔:“别担心,我们不是去看效果惊悚的节目。” 听克里斯汀说,他在脂粉堆中长大,关系最密切的亲人是两个姐姐与姑妈,所以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止,总会下意识地照顾女性。就像他此刻望向我的目光,春日塞纳河波光般温暖而澄明,但事实上,他哪怕看洗衣房的胖太太,也是这副表情。 我假装害羞地别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询问和魅影有关的问题。吉里夫人说,魅影小时候曾在马戏班待过一段时间。离开剧院后,他重新回到了马戏班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正要开口,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抓住,是走得老远的赫斯特又回来了。他手上的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禁锢,语气却云淡风轻:“忘了说,你和我坐同一辆车。” “啊?”我迷茫地看了看夏尼子爵。他对我露出一个微笑:“是,我要先去和克里斯汀道个别,你们先走吧。” “这怎么好意思……” 话未说完,已被赫斯特淡淡地打断:“走了。” 这种强势而不考虑其他人的性格,真不知道夏尼子爵是怎么忍受他的。 走出剧院,发现天色暗得不像话,是肃穆的铅灰色。枯叶在秋风沉重的呼吸里颤抖,大门两旁的天使雕像轮廓模糊,在寡淡的天光之下,投下铅笔涂抹般的阴影。 浓稠的雾气中,四匹骏马若隐若现,后面是一辆敞篷四轮马车。 赫斯特大步走到车门旁边,朝我伸出一只手:“过来。” 看着他即使在浓雾中也异常冷峻的脸孔,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一下。 握住他的手,钻进马车,他随即跟了进来,没有坐在对面,就坐在我的身边。呼吸与体温近在咫尺,我甚至能闻到他衣领、袖口散发出的清淡香气。小拇指的钻戒在我眼皮底下闪闪发亮。 很久没出剧院,外面原来已经冷到这个程度。空气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刮得脸生疼,可当马车颠簸,他不小心碰到我手指时,又有一种身处火炉的感觉。 街上是来去匆匆的行人,偶尔也有衣冠楚楚的贵族,坐着马车擦肩而过。但莫名地,他们就像是一抹抹被清水稀释过的水彩颜料,线条还没有身边人的一根手指清晰。 这个想法一冒出,心情不禁有些混乱。幸好四匹马的脚程不慢,再加上马戏班离剧院不远,给我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多,很快就到了露天表演的场地。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拱形木门,上面贴满了古铜色的海报。“畸形秀”的大写法文,用鲜红的颜料写在最高处。 离我最近的是一幅今日节目的告示牌,左边画着一个失去四肢的毁容男子,右边是一个头戴宽檐帽、衣着高贵的金发女子。男子趴在地上,仰头想要诉说什么;女子扇子掉在地上,眼神充满惊恐。 下方是一行优雅的花体字母: 美女与怪胎 La beautéet le onstre 今日演出 票价:20法郎 票价还不低,相当于穷人半年的房租金了,怪不得周围全是名流贵妇的马车。等下,右下角好像写了作者是谁……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车水马龙已向前推进了一大段。 因为是阴天,每隔几米就亮着一束火把,火光是地狱冥火般的幽蓝色。不远处的白帐篷外,一个长着胡须的少女,在贵妇的惊呼声中安静地梳着头发。 “不害怕么。”赫斯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没敢回头,余光看到他轻轻滑动的喉结,离我很近。 “不害怕。他们都是天生的吗?” “有的不是,像我认识一个人,他的脸是在火灾中烧毁的,但从小到大还是被当成畸形儿看待。” 他说这句话时,一个肩上扛着两颗脑袋的秃头男人,猛然扑到了车窗前,口中发出喔喔怪叫声。 我被他吓了一跳,撞进了赫斯特的怀中。赫斯特用一只手稳住我的腰,冷眼扫了那人一下。 那人垂着两颗大脑袋,沮丧地离开了。 被这么一闹,我完全忘了他刚刚在说什么,他也没有要复述的意思。 马车停在一顶巨大的白布金线帐篷前。一个头戴花环、身穿粉裙的少女站在门口,她相貌清丽,在周围马戏班演员的丑陋外形衬托下,简直犹如白天鹅一般高贵出众。 她双手交握,似乎在等谁。这时,赫斯特理了理衣领,下了马车。她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来,语无伦次地说:“赫斯特先生……我今天凌晨四点钟就醒了,一直盼着您来看我的表演,没想到您真的来了……我、我好开心。” 赫斯特不冷不热地回了她几句,然后敲了敲马车的车辕:“还不快出来。” 粉裙少女柔情似水地说:“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