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朝着003的方向走去,病房门上有一面窗户,田丝葵透过它看到了里头病chuáng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chuáng头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器,一眼看去便觉得这个人大概病的很重,生死边缘。 她就那么站着,不敢推开门进去,隔着一道门,田丝葵就这样直勾勾盯着谢长斐。他的时间就像是静止了,和六年前一模一样,年轻得很,白皙的脸庞,只是消瘦了不少,面颊微微凹陷,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房,更显得瘦弱。 心脏从狂跳不止逐渐平复,捏着门把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气,反复几次才终于将门推开,病房里是浓重的药味混杂着消毒水的气息,她尤是不敢靠近,害怕再往前一步,chuáng上的人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田丝葵用手背抹了一把,温热的泪水铺了一脸,根本擦不gān净。病chuáng上的人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腕与胸口粘着无数根连接着仪器的线。 田丝葵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摸到谢长斐□□在外的手腕,他的体温这样冰凉,要不是心电图上一下一下稳定的心跳,她几乎要以为这根本不是个活人。可触觉这样真是而细腻,让她两千个日夜的四年化作实体,呈现在她面前。 长斐…长斐…”确定面前这一个人是真实的活着的,田丝葵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手里握着谢长斐的大掌,握得那么用力那么紧,不敢松开手,不敢放开他。 她趴在chuáng头嚎啕,哭得歇斯底里,病房外头的护士就好像看热闹一样,围着房门即不敢进来,也不舍的离开。 她们有些不敢相信,里头那个痛哭流涕仿佛一个孩子的女人,就在刚刚那么粗bào的把她们打得满地找牙。 对不起!长斐对不起!我现在才来找你。”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倾诉,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 恰巧谢母回来,一眼便看到了chuáng头的田丝葵,吓得魂飞魄散,几步上去就要把她从地上抓起来:你怎么会来?” 田丝葵双眼红肿,眸子也是猩赤一片,模样还真有点吓人,谢母被她看得心虚。谢阿姨,为什么不告诉我长斐还活着?”她质问。 我早就说过,不希望你们来往,如果能瞒过你,我是不愿意让你知道的。”谢女士有些尴尬,虽然义正言辞可言语间的不自然还是极难掩饰。 是方阅执让你不要告诉我的,是吗?”田丝葵问道,谢女士的目光变得闪躲,推搡她道,总之你快点走,我不想看到你。” 田丝葵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走,我不会走的!谁也别想把我赶走!”当时要不是你和阿斐争吵,他也不会出事,你怎么还有脸留在这里!”谢女士无可奈何,只得出言攻击。 田丝葵心头一抽,小手揪紧了chuáng上的被褥:是…都是我的错,谢阿姨,我会赎罪的,只要长斐还活着,我会补偿他的,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所谓。” 他不要你的补偿,你走吧。”谢女士不耐。你怎么知道!”田丝葵一恼,反问道,这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愣,田丝葵低下头,继续坐在chuáng头拉着谢长斐的手,反复磨搓,确定他的存在。 邹琴是尾随田丝葵归来的,对她当下的表现实在是满意,状似无意地询问一旁的护士:联系方先生了吗?” 护士回头,发现是邹琴,小心翼翼地回答:呃…联系了,可是电话没有打通。”这位年轻的医生是与她的导师著名的脑科医生瑞德博士一起来的,据说是关门弟子,技艺非凡,不然也不可能这样年纪轻轻就成了瑞德博士的左膀右臂,只是这位jīng英脾气却不太好,高冷得要命。 打不通就再打,打到通为止。”邹琴冷冷地命令道,方先生从不让旁人来探望这位病人,现在有人闯了进来,你们竟然不当一回事?” 我…我这就去再打。”小护士忙不迭点头,的确方阅执从不让别人来这里,除非是他找来的专家权威,这位病人,神秘的很。 这边厢方宅喜气洋洋,方阅执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菜,说起来方家的厨房早就被改造成了田丝葵的口味,这也无所谓那几道菜她更爱吃。 方母鲜少看到方阅执这样喜形于色,就好像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我今天真开心啊真开心。方阅执也不言明,知道一会儿等田丝葵回来了,有好消息要宣布,她略有些夸张的猜测不会不会是两人哪天酒后乱性,田丝葵怀孕了吧?不达到这种级别,她都不屑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