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兴说着摸了摸下巴,说道:“可能是他妈找的,何阿姨那个人,又开明又固执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怕裴佑孤独终老,找对象可勤快了。我听说她不但在中山公园有摊,还在相亲网站给裴佑注册了个账号。” 周青柏:“……” 这不胡闹吗,周青柏想。 那边的骚动还没停歇,但看起来不算非常严重,周青柏想了想,挥手叫了个附近的服务生过来。 “那边有我一朋友。”周青柏说:“去看看17号卡座怎么了,有事的话回来告诉我一声。” 服务生很机灵,很快应声而去。葛兴用指尖捻着杯子转了转,说道:“你还挺关心他。” “他人挺不错的。”周青柏想起下午那件夹杂着淡淡香水味的西装外套,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做朋友很舒服。” “对了。”周青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边看着远处的热闹,一边目不斜视地随口道:“你跟你那位忘年jiāo商量一下,让阿姨别给他介绍相亲了,他不适合相亲。” “那适合什么?”葛兴问。 “我觉得吧……他适合找个脾气好的,志同道合的,慢慢相处,然后日久生情。”周青柏摸了摸下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忍不住低下头,扑哧笑出了声:“否则就凭他那个相亲表现,我觉得他找不到对象。” “那可不一定。”葛兴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说不定就有人喜欢那种的。” 说话间,被周青柏派去打探消息的“前线记者”已经从人堆里挤了回来,他怀里抱着个空酒盘,站在吧台前想了想,问道:“周哥,哪个是你朋友?” “西装革履,逛酒吧跟加班似的那个。”周青柏随口说。 “哦,他们那桌加他一共八个人,其他人看着都是一群小年轻,我过去的时候,他们想玩儿深水炸弹,正在劝你朋友酒。”服务生说:“你朋友不太想喝,被他们挤兑了几句。” 在酒吧常年工作的都是一群会看脸色的人jīng,三言两语就把事儿说明白了,顺便还回护了一下自己人。 周青柏闻言皱起眉头,又往那边看了两眼,然后犹豫了一瞬,二话不说拨开人,从身后的酒柜里抽出了一支灰雁伏特加。 “还在那?”周青柏问。 “还在。”服务生说:“深水炸弹刚摆上。” 周青柏嗯了一声,伸手敲了敲台面,葛兴往旁边侧了侧身,周青柏抬起挡板,弯着腰从吧台后面钻了出来。 服务生很机灵,连忙把托盘往桌上一放,想要给他带路,被周青柏按住了肩膀,阻止了。 “我知道在哪,自己去就行了。”周青柏说。 周青柏说着拧开了瓶盖,独自一人往C区去了。 服务生有点不放心,想要跟着一起,被葛兴一伸手拦住了。 “不用跟着。”葛兴笑眯眯地说:“他一人够了,又不是去打架的。” C区17号很好找,那是个半开放的中号卡座,现在周围已经有意无意地围了一圈人,周青柏拨开人群踩上台阶,还没等走到17号卡座旁边,就听见那边传来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声。 “你都来玩儿了,这么死板也太扫兴了。”男声有些不满地说:“你好歹得懂点规矩吧。” 那男声听起来骄纵不说,还yīn阳怪气的。周青柏骨子里正派,为人也很护短,他已经把裴佑纳进了“朋友”的范畴里,乍一听他被人这么奚落,顿时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不好意思。”裴佑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淡淡的:“我——” 他话还没说完,周青柏已经大跨步上了小台阶。半圆形的卡座里,裴佑坐在右侧最外的位置,周青柏伸手一压他的肩膀,就把他的后半句话压回去了。 “怎么回事?”周青柏倚在裴佑肩膀上,似笑非笑地弯下腰,说道:“我刚才听了个半截,没太听懂——这酒吧里什么时候有规矩了,我怎么不知道?” 裴佑没想到他突然能从身后冒出来,后背紧绷了一瞬,一回头看见是他又放松下来,嘴唇动了动,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青柏常年混迹在Black Bar,对熟客来说,他就是Black Bar的三老板,刷脸就能在酒吧里横着走。 坐在卡座中心的年轻男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见状脸色僵了僵,然后冲他笑了笑。 “也没有。”对方说:“我就是请他喝酒,他一点都不喝,多不给我面子啊。” 看起来是个学生,周青柏想,脸有点熟,应该来过Black Bar很多次。 “说得对。”周青柏点了点头,笑着说:“不过没事,他不习惯场子,我陪你喝两杯。” 裴佑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周青柏是在给他出气了,忍不住想要去按他的手,让他别赌气跟人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