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头,唐劲他们那样的,才练得多。室内室外,正面突击、埋伏狙击,用的枪不一样。当然狙击枪不必人人jīng通,可至少手枪与步枪,个个都得使顺溜了。固定靶移动靶,飞索she击车载she击,还有船舶上与直升机上。不管静止时,还是运动状态下,都要指哪打哪才行。 术业有专攻。 不过陆骥哪里知道!他一撇嘴睨了简丹一眼:“得儿,算我没问!” 狂傲的小男孩。 这要是唐劲,简丹立马趁机下套,连戳带损,使劲玩儿;可这是陆骥,简丹就有一点烦了——倒也不是陆骥有多坏,她只是不乐意去回忆上辈子。 再也回不去的上辈子。 所以简丹吃掉最后一角包子,抬眼直视陆骥,丢下一句:“我妈教书的,我爸开长途车的。”端盘拎包,起身走人。 陆骥一怔,脸上有点挂不住,可简丹都已经离开桌子了,他也不好跟上去吼什么。 尤自qiáng直摇头,装模作样、大叹特叹:“唉——你呀!” 陆骥有点心虚,嘴上很硬:“咋了,我咋了?!” “你这是查户口啊?有这么追女孩子的嘛。” “哪有啊!我就是问问!” “噢,你没有。” “真不是!她脾气这么大!我就是想问问她家里是不是跟咱们一样。这不就我们俩了嘛,多找几个人一块儿玩也好。” “是啊是啊,只是想跟她‘一块儿’玩。” “我说了,我喜欢温柔似水的!就跟王珊那样儿的。” “可你跟王珊只好了两个月,嫌人家没主意,嫌人家动不动就哭。还有啊,记得《兵临城下》不?咱们那会儿在大头家里一起看的。你也说了,找老婆就要找塔妮娅那样儿的!” 62、高下 尤自qiáng说完埋头喝小米粥去了。他们两个穿一条开裆裤的jiāo情,这种玩笑早不是第一次开了,所以,与以往许多次一样,他还真只是无聊贫嘴,起哄。 可陆骥咬着包子,瞅着小米粥,咀嚼之间,有点儿慢了——他承认,简丹是很出色,长得也好看。 不过,难道他喜欢的其实是这种女孩子? 唔,是这样吗? 有可能吧…… 否则王珊那么漂亮,怎么没两个月就腻了呢? 也对。 而且,简丹这样的,至少追到了很有面子,带出去也不丢脸…… 这天下午照旧集合,着装要求是迷彩服。 然而新生们毕竟不是军人,他们的迷彩服只有一套,并且刚刚在半夜的拉练里,浸透了汗水、沾满了灰尘…… 结果男生们倒也还好些,女生们一片哀叫。 简丹按时到宿舍,正看到俞灿捏着鼻子拎起迷彩上衣来,使劲抖了两抖,好像这样就能把衣服抖gān净了似地。 不过显然,此举无效。俞灿皱起了脸,万分无奈地往身上套。 简丹倚着自己的桌子,转着迷彩帽看热闹,幸灾乐祸、莞尔好笑——她正是为了这个才特地上楼来的!否则在楼下等,不就挺好? 康柳怡看看简丹一身整整齐齐,眨巴了下眼,小步凑到简丹身边嗅了嗅——这一嗅就艳羡了!“丹丹你洗过啦?gān啦?” 年纪大的人都喜欢逗小孩,简丹也不例外,当即就笑了:“是啊。洗完睡觉,睡醒就gān了。” 话音一落,三个女生艳羡无比,几乎尖叫。 常宁远看看自己的,看看简丹的,懊恼得一个劲儿嚷嚷:“早知道我就先洗完、再睡觉了!” 简丹含笑点点头,又微微摇头——你现在睡饱了,当然那么想,不过刚回来那会儿,真能有力气么? 确切而言,力气是有的。可是,真能有那个意志力吗? 而且她是手洗、洗衣机甩甩gān,动作快速度随之也快。宿舍这边倒是有公用的洗衣机,不过那玩意儿,一整套程序下来,得一个来小时,就算能撑着把衣服倒洗衣机里,等衣服好了,累惨了的小姑娘,八成也睡死了。 …… 这天下午大家走队列。 因为九月十二号就军训结束兼汇演,这几天纯粹的动作训练少了许多,集体协作的比重加大。 毫无疑问,尤自qiáng与陆骥受过更为严格的军事训练,正步都踢得很好。但尤自qiáng的形象不如陆骥。优中选优,为了二十六连的脸面,陆骥被孙排指为旗手。 这样,二连的陆骥,三连的简丹,加上一连的一个女生,李娜,在前方执旗护旗。 旗手固然光荣,但却也责任深重——他必须压好步伐。因为新生毕竟是新生,一者,正步踢得也就这样儿;二者,大家身高不一。 不像正规的仪仗队,不仅正步踢得齐刷刷,而且选拔人员时,本身就把个子高低控制在了几厘米的差距内,甚至清一色一个高度。 所以,当新生的方阵经过跑道弯道时,为了队列的整齐,不得不额外放慢速度。而步频跟着音乐节奏,是固定的,这样下来,就得参照个子最小的同学,来定步距。 这需要棋手不仅心中有数、而且脚下留情。是个高难度的活儿。 可陆骥人高马大,一米八十三,步子要小,本身就得压了再压,很不好受。而且他对军训这些项目本来就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反复操练之间,不大耐烦。尽管孙排多说了几句,陆骥应归应,进步却依然不大。 简丹看了看跑道,数了数旗手的站道,想说什么,目光一转落在陆骥脸上,就吞回去了。 这小孩,眼下这状况,压根听不进去的。 当然,陆骥要是她手下的,听不进去那就来硬的!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嘛——多的是办法! 可她已经退休了哦。 就在简丹这念头一起一熄之间,董连大步走了过来。 李娜还累,正稍息原地,半阖了眼休息。陆骥半拄着旗杆,百无聊赖。简丹暗叫不妙。 果然,董连到了他们三个面前,一指简丹与陆骥:“简丹,你来试试——你跟陆骥换一换。” …… 陆骥脸上当即就挂不住了。 简丹暗骂了一句“城门失火”,转头看了陆骥一眼,跟董连道:“连长,那样不太合适吧?” 教官其实比学员更累。董连也是折腾得惨了,脾气都比前些天坏了好几倍,此刻他看了眼陆骥,又看简丹,嗓子沙哑得几乎听不出来,似笑非笑,一开口,直接上激将法:“怎么,你没自信,嗯?” “当然有。”简丹从容不迫,暗暗无奈了一回——她啥时候又沦落到被人激将了?!“可这不是我一个人自信不自信的问题,这是身高的问题。美观的问题。集体问题。二十六连的荣誉问题。” 董连盯着简丹的眼睛。 简丹毫无惧色,直视董连——简丹其实并不是同情陆骥,简丹心肠还没那么软。简丹只是不想教官们教训陆骥,却拿她做道具! 一个旗手、两个护旗手走在前面,视觉规律所致,要么三个人一样高,要么正中的旗手高一截——所以董连绝不可能叫她简丹当旗手,这只是想借她简丹的力、打掉陆骥的傲气! 董连转开了目光,笑了笑,缓了下来:“你踢得很好。我就是叫你给他做个示范。他步子太大了。” 简丹也微微一笑:“这个嘛,连长你们怎么训的?听说是在地上划线、从宿舍一路划到厕所?” 董连这回真的笑了:“那是国旗班!我们也就在走廊上划几道。”说着点点头:“成,咱们也划线!” …… 陆骥这回老实了,认真了,不敢再翘小尾巴了。 方阵过主席台,队列里的还能垂眼看几下跑道,但旗手必须目视前方,只能余光注意脚下,这步距绝大部分就得靠步感。 而步感是怎么来的? 练出来的! 隔壁连队的教官们那儿有一卷皮带尺,董连借了过来,在地上划了二十步的线,让简丹、陆骥、李娜他们三个走。一遍一遍,反反复复,走到闭着眼睛也分毫不差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