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放能做的,只有时不时在段惊棠身边旁敲侧击,顺便在心里替他“皇帝不急那啥急”一下。 哎,草草难呀! 而此时,看似云淡风轻的段惊棠,心中已然是狂风巨làng翻江倒海。 又有妖跟蔚枝表白? 不是上周刚收到过情书吗这又来? 还是个一年级的小学弟?小玩意儿不好好学习谈什么恋爱?? 蔚枝怎么还不回来?他们不会聊上了吧?聊诗词歌赋还是人生哲学??难道蔚枝真的喜欢比自己嫩的小奶狗??? 内心的龙卷风眼看就要刮进现实,段惊棠默默深呼吸。 这时,蔚枝踩着预备铃走进教室。 “学长再见!” 段惊棠闻声抬眸,正好瞥见门口小妖怪的正脸。 淦,长得还挺好看! 蔚枝回到座位,把礼物盒放在和段惊棠椅子之间的书箱上。 “回来了。”段惊棠用余光偷瞄一眼。 “嗯。” 段惊棠等了一会儿,直到老师都来了,也没等到下文。 他侧过头,发现蔚枝已经拿出书本准备听课了。 九尾狐愣住了,同时,心底一阵寒风呼啸而过。 为什么? 段惊棠在心里无声呐喊。 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为什么……不理我。 初秋的阳光仿佛寒冰,把段惊棠整只狐包裹成了狐狐冰雕。 而另一边,蔚枝显然没有注意到九尾狐丰富的内心戏。 看起来他正在认真听课,但实际上,老师在讲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枯坐了半节课,蔚枝悄悄把桌上的两摞书并在一起,一手垫在打开的课本下,一手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点开网页,搜索。 幻觉,幻想,妄想症。 一个个词条弹出来,除了医院的广告,就是病友痛苦的康复历程。 蔚枝盯着那些词条,闭了闭眼,手指再次按上搜索栏。 重新输入—— 身上有黑色花纹的妖怪。 一整个下午,蔚枝都在看这些东西。 直到放学铃响,他整个人已经是昏昏沉沉,脑海里全是刚才网页上的图片和文字。 蔚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直到脸颊贴上熟悉的小枕头,僵硬的身体才像活过来一样,慢慢放松下来。 的确有几种妖怪,身上是长有黑色花纹的,但不是已经灭绝多年,就是整个形态看起来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蔚枝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兴许就是昨天没睡好,产生了一点幻觉,眼花了而已。 一定是这样的。 蔚枝一边为自己的神经质苦笑,翻了个身,打算在爸妈回来前小睡一会儿。 五分钟后。 蔚枝从chuáng上坐起来,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就确认一下。” 蔚枝穿上小拖鞋,悄悄溜进爸妈的卧室,小声自言自语,“我就最后确认一下……” 家里的证件之类的,一般都被蔚妈收在梳妆台下面的柜子里。蔚枝趴着翻了一会儿,终于在一个大铁盒的最底下发现了他想找的东西。 ——当年爸妈领养他时的证明书。 蔚枝到现在都记得这张粉色的薄薄的纸。 为了它,爸妈跑了很多地方,也是因为它,蔚枝可以拉着爸妈的手回家。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这张纸依然保存得十分完好,蔚枝轻轻摩挲着纸页的边缘,在最底部看到了那行字。 被领养者年龄:6岁。 种族:人类。 虽是意料之中,蔚枝依然重重松了一口气。 机构的鉴定不会错,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幼崽而已。 蔚枝的嘴角终于浮起一丝笑意。 他看向梳妆镜,视线不由自主滑向镜中人的脖子。 还是白白的,细细的,别说花纹了,连个小黑痣都没有。 蔚枝把证明书收好,按原样放回柜子里。 因为下午一直在发呆,不仅落下了功课,作业也是一笔没动。 蔚枝飞速写完三张卷子,又飞速吃完饭,顺便飞速洗了个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回到书桌前,准备把剩下的作业写完。 刚坐下,放在一旁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喂,展放?” 电话那头,草草的声音传来,“吱,你还没休息呢?我没打扰你吧?” “没呢,怎么啦?” “哈哈,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看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班长发的拿给家长的表格你也忘拿了,我给你压在水杯下面了。” “啊,还真是……谢啦!” 展放停顿了一会儿,才貌似不经意道:“放学的时候,段哥和你说话,你好像也没听到。” 蔚枝:“!!” 段惊棠和他说话了?什么时候?? “不过都是小事啦哈哈哈。我就是想说,要是有什么事我们能帮上忙的话,你尽管说,我和陶桃就不提了,段哥肯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