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话中轻佻之意,佟伊歌好笑的想了想,说道:“你为什么去晏城啊?”她虽然是问句,可她言谈之间笑意盈盈的。很明显之间佟伊歌是看出什么来了。王澜脸色微微一愣,而后一笑。“那你说说,我去晏城做什么啊?” 他既然想听,佟伊歌也不隐瞒。“你身为掌权者,自然是有能力去晏城的,只是你这般遮遮掩掩的,自然不是为了什么利益之事。一个男人费尽心思去一个可能有去无回的地方不是为了势力,自然是为了感情?”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他的脸色有些阴暗,“我也只是猜测的,若是不对,你就不要放在心上。” “很对,怎么会不对。”他慢慢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在离她只有一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既然明白这么多,那你再猜猜我会怎么对知道真相的你?”他的手在她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禁锢住她细嫩的脖子,没有很用力却也让她感觉到压迫感。 他温文尔雅的背后藏着杀人不眨眼的心思,她也算是明白为什么的。她不慌不忙,仰起头说:“王公子,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又何必引人注意了?” 他咧开嘴一笑,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在她耳边阴森森的道:“你觉得我杀了你会引起谁的注意?”见她眼神之中很明显的意思,又是觉得好笑,“柳青志什么身份,他会承认自己私自安排了啸王爷的王妃去晏城吗?我同胞的弟弟会承认吗?王妃,你太看的起自己了。” 他说的很对,她太看的起自己,她没权没势的一个外人,闯入了他们的世界,有人护着自然要万分感谢,可她竟然是养成了习惯一般的,有人护着守着。总认为他们并不是因为别人的关系而是她自己,可每每到最后她都会发现不是的,她的名字是嵌在赫连焱啸的名字之后的,看到她的人,认识她的人都会说什么啸王爷之类的。枉她在这个时代带了这么久却什么也没有留下,就像是王澜所说他杀了她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去调查的。“是啊!”她总是太看的自己,总是认不清自己真实的地位和身份。 听她语气中隐隐的藏着一些阴郁,他渐渐的松了手,叹道:“你若是好好的呆在他身边,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处境?” “呵呵。”她一笑,没有说什么。 这几日,王澜总是天亮的时候就消失了,天黑的时候又到这帐篷里面来,他们也没有过多的一些交谈。 直到他们行到的晏城的时候,王澜才老老实实的呆在她的马车里面,白日里和她一起坐在马车里,夜晚和她一起宿在帐篷里,不知道王湛是怎么向众人说明王澜的身份的,即使有人看见他也是当作没有看见一般的,不过他绝大多数都是不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能躲着的时候就绝对会躲着的,后来有一次她们停下休息的时候,她在一边歇息,忽然听到有人唤了一声“王大人。”她以为是王湛来了,刚准备起身就看见那人直直的朝着王澜走过来,说道:“王大人,晏城就要到了。” 原来不是众人不管不顾王澜,而是所有人都把王澜看作是王湛,他们是双生兄弟,长相一模一样,再者说王湛性格古怪,就是有什么脾气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是以一直都没有人发现端倪。 王澜处变不惊,他对着来人面色不改的说道,“我和佟大夫有话要说,你先去我马车那儿等着就行了。” “是。” 他把这人打发到了这正的王湛那里去了。这些人虽说不敢质疑什么,但难保他们看不出他们两个人大相径庭。“马上就要到晏城了。”他声音里透出一股愉悦,佟伊歌闭着眼睛静静的感受着炎炎夏日之中少有的凉爽,答道:“是啊!就要到晏城了。”她的声音却是有着无名的疲惫感,这一路走的真是艰难,晏城一百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接受了盘查,包括她,她的身份在王湛的保护下虽然没有得到曝光,可大家对她还是抱着极度的不满,随行的都是一些经验老道的御医,自然看不惯她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受到王湛的重视,明里暗里的说一些难听的话。 王澜见她神色疲惫,小道:“原来你也有这样的表情,总是见你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没想到也会有这样的……闺中女子该有的表情。” 佟伊歌看着他揶揄的表情,眉头轻皱说道:“闺中女子多是哀愁幽怨的,我还没有到哀愁幽怨的地步吧!”她只是有些不顺心的难受罢了!并没有他说的那般的闺怨,“没想到王澜大才子也是深知闺阁中的女子哀怨的,难不成府中也有着数名姬妾为你哀怨。” 王澜大吃一惊,“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王室嫡长子只能娶一妻,不得纳妾,不得续弦,不得再娶。”他指指自己,“我就是王室嫡长子。” 什么,还有这样的规定?这么二十一世纪的规定,倒是让佟伊歌产生了兴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定?” 王澜耸耸肩,“不知道。只是这条规定已经传了几百年了?” “五百年。”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差不多五百年了吧!” 果然如此,那王澜祖必定是穿越过来的那人的子孙,只是那人不是说做了皇帝改变了历史吗?为何他的子孙不是王孙公爵却是世家,又想到这天下早就已经变了,就算是王室子孙,还不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你觉得我这样一个男子只娶一妻是不是很浪费?” 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王澜,龙章凤质,俊朗好风姿,的确是一个丰神如玉的公子哥。“若是心有所属一人足矣。”她总不能跟他讲什么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的制度吧! “哦!如此说来,那啸王爷做不来那一人足矣,所有你才离开的。” “不是。所谓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感情也是一样。他可以为了我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可我却做不到为了他舍弃一切。”若真是论谁负了谁,那她欠赫连炎啸的也算是不少了。 “你倒是狠心的厉害。”他若有所思的望着佟伊歌,“他心怀大志,志存天下,你若是和这个比自然是要甘拜下风了。” 佟伊歌却是转过头看着他,“你……” “这事只怕是有些脑筋的人都想的过来,邯珞啸王爷,当今德隆陛下,他们什么关系什么立场,这天下人只怕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吧!”他转移话题,“我听人说,你和邯珞的李将军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你倒是三心二意的很呐!先是李生后来又是赫连炎啸,再下去我怕是那梁宇首富羽清铭也会成为你裙下之臣吧!” 水性杨花,他恐怕是这么想她的吧!“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她不懂感情,以前不懂现在还是不懂,她心里藏着赫连炎啸,便觉得旁人各个都是晦暗如风雨,唯独只有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是轩轩然如朝霞举。可后来,在她无数次自欺欺人之后,她终于顿悟,她不过是他生命当中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们本来是有着各自的互不相干的生活,是他蛮横无理的闯入她的世界,一通胡搅蛮缠之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默默的念了一遍这诗词,感念一番,他虽然早就知道佟伊歌文采惊人,可是这首诗词念出来却是别有一番心酸。“有时候真是不懂你们这些女子的想法,既然是万般不舍,何必自讨苦吃的离开他。” 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了,佟伊歌没有多说,她已经很久有些日子不曾想起赫连炎啸了。这次在王澜的刻意提起下,她的心里还是免不了咯噔一下,只是却没有从前一样心中钝痛。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 进入晏城。 佟伊歌微微的掀开帘子,看了看严阵以待的士兵,才知道他们已经把城中患有瘟疫的人都送到了城西了,城中家家皆户门紧闭,户户白绫飘飘。隐隐约约的传来似有若无的哭声,带着些许的鬼魅缠绕住众人跟的心思。就连路边的野狗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见一丝生机。无形的沉重压着整座城池,就连他们这些刚刚进来的人也免不了被这气息压住。 他们被安排在城中的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房间歇息下来。 佟伊歌刚刚放好东西就有士兵过来说是王湛让他们一起去商讨疫情。想来这王湛也是被城中凄凉的景象给惊住了,才这般着急。 果然同行的二十几个大夫都是一脸的沉重,王湛坐在首位,依次按照着资历坐下来,她名不见经传自然是坐在最后最靠近门边的位置。 “等会儿会有人过来给我们讲解城西的情况。我决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呆在这里准备药材,另一部分的人跟着我一起进入城西。直到疫情解决才能出来。”王湛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