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京城各处风言风语。 这件事震动了整个朝野。 虽然官府发文称是太白楼年久失修导致意外,但朝内大臣都心知肚明这其中必有猫腻。 太白楼是皇帝亲指的设宴地点,提前会派有专人检视查看。 如今出现这种事故绝非意外。 刑部查看了太白楼的扶梯和栏杆,确定是被人动了手脚无疑。 皇帝大怒。 负责表演杂技的剧团全体被关,并一遍遍严刑拷打,还是没问出谁是这个阴谋的幕后指使。 有人猜想:这是针对荣王的阴谋,因为那个出事的位置是荣王常坐的位置,荣王喜欢靠着栏杆看风景。 也有人说,马戏团本就是一拨反贼,借机谋害皇族意欲造反。 接下来的几天,大理寺再次开工,刑部也无法偷懒了。 皇帝下了死命令:要彻查此事。 元殊躺在床上,几天不吃不喝。 他一直用被子裹着自己,极少说话也不见任何人。 这让荣王心疼不已,想想那天何止是千钧一发。 大概是冥冥之中有神明保佑。 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感到后怕。 元殊一闭上眼,脑中就想起当时濒临死亡的那种恐惧。 假如那时没有及时抓住绳子,直接掉下去,假如李麟没有出现,假如李麟那天穿的平常衣物,而不是坚韧的盔甲…… 或许,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想到那些削尖的木桩和刺骨的湖水,元殊就感到阵阵发寒。 六皇子和三皇子难得的同仇敌忾,这是对皇族的挑衅,纷纷发誓要找出背后的作恶之人。 这天,六皇子来到荣王府中探望元殊,得知了他的近况,六皇子表示出了担忧。 荣王害怕儿子从此自闭下去,已经让温太医来回跑断了腿。 “二哥,别太担心,让他休息几天就好了。” 六皇子安慰道。 荣王重重叹口气:“怕只怕再给他留下什么阴影。” “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说的轻巧,那可是要命的事,搞不好再有什么后遗症。” 荣王最近给逝去的王妃连连上了很多柱香,祈祷元殊早日恢复。 六皇子忍不住朝元殊房间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元殊的房间虚掩,他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们,白色的睡衣显得身子更单薄了几分。 六皇子本想进屋去看看他,但下人说元殊谁都不想见。 此时此刻,还是不要烦他的好。 安慰完哥哥,六皇子起身离开。 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再次看了眼元殊房间,这一回头,却赫然发现:元殊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来,正盯着他的背影看。 他眼中居然露出了难以捉摸的沉静,仿佛像在看一个凶手。 这突如其来的眼神让六皇子心一下如石头般沉下来。 他不自在地转过身去,故作优雅地走掉,其实心虚的厉害。 从容王府出来,六皇子不能淡定了。 尽管他之前,的确实施过很多这样那样的计谋,但这次,这件事和他无关! 而且这件事同样也把他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向已声称放弃皇位的荣王动手。 刚才元殊那眼神有点恐怖啊…… 此时 李琦和赵臻在密室里面,他俩已经呆了很久,这件事情同样也让他们头疼。 这看似明显的计谋,却理不出什么关键的头绪。 赵臻看着书架上的书籍发呆, 开口问李琦:“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李琦摇摇头:“反正不是任何一位皇子。” 赵臻和他的想法一样,点头说:“本来我以为是三哥和六哥其中的一个……但这太匪夷所思。” 三皇子和六皇子,就算智商再怎么低也不可能拿荣王下手。 李琦凝重的说:“其实我有想过,假如朝中除了三皇子和六皇子这二人之外,还有人觊觎王位……” 赵臻警觉地看着李琦。 李琦接着说:“然后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又对什么人有利呢?” “是啊。” 赵臻点头:“四哥是个吃货,五哥热衷于修道,七哥常年看不见踪影,八哥整日流连烟花……” 这几个哥哥各有各自的特点。 “细思下来,三哥和六哥有绝对的优势,所谓的褚位之争只是他两人之间的争斗,就连我,如果不是父王暗中偏爱,恐怕早已被踩在底下。” 赵臻对自己的处境非常清楚。 两人知道雄图伟业刚刚开始。 李琦又分析道:“那我们反过来想,假如这一次元殊真的掉下去,摔死了,会发生什么?” 赵臻思索几秒,稍稍打了个寒颤:“会乱,会大乱。” 此次元殊如果出事,荣王不会善罢甘休。 荣王不会如平日一般和稀泥维持各方平衡,势必会挖地三尺将朝野查个底朝天,那时侯他不会再理会什么平衡稳定,一心查找凶手,到时朝局就要乱了。 赵臻此时一个激灵:“难道……做这件事情或许和褚位无关,只想让局势变乱!” 其实从很久之前,赵臻就有一种感觉。 他觉得在当朝的大臣之中,似乎隐藏着一个高人,在默默地伺机而动 这个人如平静海面下的漩涡,不动则已,一动则翻江倒海。 李琦问正在出神的赵臻:“你觉得这件事和他有关?” 赵臻和他对视一眼,郑重点点头。 “我怀疑,有关!” 密室之中。 那个浑身是伤的囚徒刘念,如常萎靡不振。 李琦直直地站在他面前。 刘念看李琦站在面前一言不发,知道外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问什么就问吧……”刘念说。 他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囚禁。 “如果我问你,你会如实回答吗?” 李琦似笑非笑的问他。 那人用沙哑的声音呵呵一笑。说:“我回答之后,你们可以选择性或者不信。” 李琦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问道:“朝中是不是有安王的余党?!” 此言一出,刘念也是一愣,他没想到会问这样的问题。 安王的事情已经过去20多年,他只知道李琦和赵臻在查兵器的下落。 “这个不清楚。”他说。 李琦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一样,“其实你是知道一些秘密的,何必如此执拗?” 刘念笑道:“我只有活着,才能保证我的妻儿安全,对你们自然要有所保留。” 李琦说道:“你要知道,你的妻儿同样是罪人,现在她们都在京城的一角度日,已经是天大的福报,朝中必有奸人,查出他对于我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