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许久,终于还是走了回来,抬手抹掉她的眼泪,柔声说:“你会等我吗。”他轻声道,“我会回来,给你一个交代。” 池苏念愣住了,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改变想法。 易则将她揽入怀中,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说道:“虽然有点不自信,但能拥有你这件事对我的诱惑太大,哪怕有风险,我还是想试一试。” 池苏念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她反应过来便紧紧抱住了易则的腰,池家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对儿,一头雾水。 …… 陈倦离开的时候没有带手机,手机放在易则手里。 他走得很快,谁都来不及追上,便已经不见他的踪迹。 陈奶奶被紧急送往医院,易则想起电话里严君泽的声音,大约也能知道陈倦去了哪里。 医院里。 阮西子躺在病床上,刚刚苏醒。 严君泽递上一杯温水,她接过来道了谢,这次她昏迷的时间不长,大夫进行了简单治疗之后,她的头没有那么疼了。 对于眼前三个人,她脑海中的印象深刻了一些,这得益于他们都做了基本的自我介绍。 陈倦冲进来的时候,阮西子正礼貌地对苏现聊着他们是怎么认识,怎么分手的。 陌生人的突然闯入让阮西子有些惊讶和警惕,她抓紧手里的杯子,看着站在门口风尘仆仆的男人,他黑发凌乱,衣着体面雅致,相貌英俊无俦,不管是外形还是气质,在场的三个男人都不是它的对手。 这样的男人,好像不该和她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她哪怕忘记了所有,也还记得自己糟糕的家庭和性格,这种钻石一样的男人,她这样的廉价水晶根本配不上。 等等,这样的想法好像不止一次在别人的口中提到过,她被人不止一次这样警告过,到底是什么时候? 头又隐约有些疼,阮西子抬手抚额,困惑地看着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凝视着她的陈倦,试探性道:“您好……您是?”略顿,瞥见了他胸口别着的新郎花签,愣了一下玩笑般道,“您是从婚礼现场跑出来的吗?怎么还别着花签呢?有很要紧的事吗?” 阮西子此刻的每一句话,都让陈倦的心更凉一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用陌生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比她让他滚,责备辱骂他还更让他难过。 第46章 你爱的人不爱你,这很痛苦没错。 可这种痛苦远远抵不过你爱的人甚至忘记了你。 陈倦站在原地,他没有任何身份像严君泽他们那样上前陪伴她,甚至也不打算解释自己究竟为什么出现,又是来做什么。 “陈总,坐吧。” 最终,给他台阶下的是他的员工简然,简然搬来一把椅子,离病床远远地放着,陈倦低头扫了一眼,又望向阮西子,她愣愣地看着他,眼神陌生又迟疑。 “陈总既然来了,那说明婚礼没有继续下去,您大约现在也不急着回去了,时间还有很多,不如就坐下来随便聊聊吧。” 严君泽见陈倦一直毫无反应,淡淡地说了几句话,他坐在病床边照顾阮西子,苏现站在他身后,他们那么顺理成章地靠近她,是因为他们都无所顾忌,可陈倦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了,其中更有一个无法忽视的原因——他的生命随时可能终结。 缓缓的,陈倦坐到了椅子上,他收回望着阮西子的视线转向严君泽,低声道:“她怎么了?” 严君泽解释说:“就跟我在电话里告诉陈总的一样,有个男人爱慕西子,是西子从小长大的朋友,是她的心理医生。西子被他恶意催眠过许多次,扭曲了她的心态和感情观,这一次对方进行催眠的强度尤其大,对她的精神状态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损伤,她现在……记忆混乱,已经不记得什么事情了。” “……是么。”陈倦语调很轻道,“那她还会恢复么。” 严君泽迟疑道:“大夫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但我想,时机到了,恢复记忆是早晚的事情。” 陈倦闻言,并没露出严君泽想象中的庆幸笑容,反而愁郁地锁着了眉,他坐得离阮西子挺远,又不看她,也不和她说话,但和严君泽每次聊的话题都和她有关,这种表现充满了矛盾性,让阮西子不得不对这个陌生出现的别着新郎花签的男人产生好奇。 “请问,这位先生认识我吗?”阮西子皱眉道,“对不起,我现在脑子不太清楚,可能过几天会好一些,在我想起来您之前,您可以告诉我我们的关系吗?” 他们的关系? 该怎么形容呢? 分手的前度?不是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明确在一起过。 他们甚至连互相爱慕的感情都心照不宣,搞得彼此伤痕累累。 这样的关系有什么必要再想起来呢,陈倦完全可以确定,她今天会变成这样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那个爱慕她的男人不止一次对她进行过催眠,这最后一次、最强烈的一次,肯定是因为他。从一开始,他给她就只带来了厄运,内心上的压力、公司里的流言蜚语,甚至差点害她失去了参加设计大赛的资格。这每一件事情,都让陈倦无法如实告知自己与她曾有过什么。 最后的最后,他只是冷淡地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三个男人颇为意外,他就那么保持疏离道:“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你是公司优秀的设计师,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只是关照员工的身体。阮小姐好好休养,你的医药费公司会给你报销,在你修养身体的这段时间,你的薪水也会照常发放。”他站起来,转过身走了几步,回眸道,“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不打搅你休息,我先走了。” 他仿佛真的只是个和善好相处的上司,来慰问完了员工便要离开,严君泽表情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阮西子安静了一会,在他拉开门要走的时候,不咸不淡道:“只是上下级关系吗?那为什么您会从婚礼现场赶到这里?如果只是因为手下员工生病了,您没必要做到这样吧。派个助理来就可以了,甚至,发个短信,打个电话也足够了。” 阮西子的话直接让陈倦难以回答,他僵在原地背对着她,阮西子盯着他看了许久,笑了笑说:“您别在意,我只是刚醒过来,想得比较多,没有别的意思,不耽误您时间,感谢……您怎么称呼?算了,不管该如何称呼,感谢您对我的关怀,病好之后,我会好好干的。” 陈倦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眼眶发红,双拳紧握。 他一个字也没说,在阮西子语毕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了四个人,三个男人六目相对,各有所思,躺在病床上的阮西子也一样。 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出口阻拦和她撇清关系、高不可攀的男人,可当那个男人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她心里的疼痛让她无法忽视,她根本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