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躯曼舞,脸蛋略施粉黛,衣着翠绿衣裳,外套白袍,手里还拿着倒茶用的大铁壶,刘海遮住半边额头,“是给你们的狗胆,也敢在这里闹事!” 王佐脸色难看,看着被打飞的家丁,哼道:“那来的毛贼,胆敢阻碍官府办案,如有差池,尔同罪问责!” “好大的官威呀。”玉娘嬉皮笑脸。 放下大铁壶,看着王佐身后的捕快,“你们那来的回那去,办案?我兄弟都去了,你们还办什么案?!” 见此情景,一直舞剑的陈道长也不再继续跳大神,跳着眉头看向王佐,悄悄拉一下玉娘的袖子,“此人是司录主事王大人。” 王佐看着玉娘娇嫩欲滴的脸,家丁被打,他脸色很难看,“武将军,此人阻碍公务,尔身为统兵将军,不维护秩序,捉拿飞贼!” 刚刚献殷勤就发觉事情不对,正靠着墙壁准备挪走的武松一个激灵,装作没事人一样只是走到了边缘看一下。 心里把王佐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马勒戈壁的王佐,老子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拉我下水做什么! 既然被点到了,官职上也要大自己半级,武将军黑着一张脸,膀大腰圆的身板,着实令王佐身后的快手们有些许压力。 毕竟衙门总捕头,也不过是个八品武夫,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上面拿来充当人头响的。 平日里欺负一下老百姓,刮点油水比谁都猛,一旦遇到江湖中人,各个就是弟中弟,一点用处都没有。 “王大人,今日乃程老弟的忌日,还是要以和为贵,死者为大,不需如此兴师动众吧?” 武松琢磨着用词,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王佐身后的各司官员,摸不准王佐的来意。 看着打马虎眼的武松,王佐轻哼一声,“今日各司携手办案,程路有重大嫌疑,既然身陨,那本官更要确认其是否死亡, 如此,才能对上面好交代。” 王佐以办案的名义而来,又是乾丰城第三把手,要动真格的,还真没人敢拦,至少在场的几位七品当中,武松是不会出手阻拦的。 同是乾丰城主要管事,他不想跟王佐闹的太僵,免得日后出现分歧,大家一起死磕。 当然,他也不会坐视不管看着贤弟的棺材被人撬开,真是左右为难。 王佐看着玉娘跟陈道长,“乾丰城各司办案,无关江湖人士立刻退开。” 一席话落下,顿时一群正在吊唁的江湖人散开,他们本就是宗门或者帮派给面子,才派遣个弟子来充充场面的。 现在有事他们更加不会管,反而有种看热闹的心态。 “动手。”王佐再次下令。 这回上前的已经不是他的家丁,而是衙门麾下的快手捕头,毫无例外的陈道长跟玉娘挡住了这些人的去路。 又打了一架,玉娘飞袖翻飞,轮转间便是七八名快手被打退,陈道长更离谱,双手掐诀引导火焰直接焚烧众人。 “武将军,二将军,想袖手旁观不成?” 王佐怒喝,官衔上,他比二人都要高半级,然而这两个人都是太守府的,只听命于太守。 已经是第二次被点名的武松也懒得搭理这货,自顾自的跟信娘说道:“天首府与衙门司职不一,他没权调动我们。” 信娘跑了个媚眼,“王大人,不知我家总镖,犯了什么事?” 玉娘跟陈道长见王佐不再派人,也没有继续出手。 “史公子遇刺案,场边有天涯镖局走镖人的尸体,疑似天涯镖局策划此案,莫非认为,死无对证就可逃过一劫?洗清嫌疑?” 王佐信誓旦旦说道,挥了挥手,衙门请的供奉接连出来,皆是乾丰城当地有名有幸的江湖高手,其中不乏一位七品武夫。 信娘眉头紧皱,饶是她实力再强,也没自信在一位七品跟多位八品的配合下,不落下风,美眸中泛着智慧。 王佐既然是代表衙门而来,但衙门却要听令于太守与郡尊,相比较之下,郡尊对衙门的权力更大,太守更多的是负责班房这些捕快。 “武将军,还请为妾身仗义执言。” 武松愣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才撇开这些麻烦事,现在又来。 正要恼怒呵斥,忽见信娘美眸善睐,隐隐透出依赖之意,不如火坑,如何抱得美人归? “王大人,史公子案,乃太守府私事,于公于私,你且明白?” 武松算是第一个站在官方角度发言,压力无形中便分摊开来,最好的效果就是那些被请来的打手们左顾右盼。 似乎在想,现在意见分歧,他们要怎么整? “太守尚且为此事定了眉目,莫非王大人觉得,太守大人的命令也不足以令王大人明白, 什么叫是是非非?” 这话就很有内味了。 一直看戏的二将军悄摸来到武将军身侧,很明显的态度,这件事上,他肯定是站在太守府一方的。 不管王佐背后的人是谁,什么心思,既然拿着史公子的案来说事,他不怎么聪明的脑袋还是知道如何分辨的。 无非是站队问题。 “武将军说的在理,不过史公子案终究是发生在本官管辖范围之内,太守府可以了解案情,但本官身为主官,衙门已然可以继续查。” 王佐语气也很坚定,也从侧面表明,一直游离于赵、黄两大派系之间的司录主事,选择了黄郡尊。 “砰。” “啪。” 话音刚落,两根飞袖轰然打出,各自击飞总捕跟捕头,玉娘持袖而行,宛若落入凡尘的谪仙,“哼,狗屁的官府,今天本姑娘就把你们给一网打尽了!” 玉娘那是说出手就出手,飞袖翻飞间,王佐带来的人马尽数被打倒,不管是快手还是小吏,全都逃不过被打翻在地的命运。 “哼。” 玉娘冷哼一声,冷着一张脸,陈道长眼中满是怜爱与无奈,看着那些被请来的当地江湖好手要参和进去,一个翻身来至玉娘身旁。 王佐狼狈不已,头上的官帽歪歪斜斜的,却是刚刚玉娘收回飞袖,顺手打歪的,脸色酱紫,很是难看。 剑光袭来,三名道人驾着飞剑,从人群中飞出,为首老道脸色冷漠,“何人胆敢阻碍官府办事!” 围观的武夫纷纷惊呼,御剑的道士都来了,乾丰城官府还是非常有能量的,至少非一般武夫能挑衅。 话没说完,武夫们又见到刚刚维护那小娘子的年轻道人御剑而起,稳稳停在七八丈空中,“何方野道,胆敢来此撒野!” 空山道人一个激灵,好悬差点没掉下去,愣愣看着眼前这个身着杏黄道袍,脚踏桃木剑,英姿飒爽的道人。 光卖相,就比自己更胜一筹,还有那气度,非小宗小观能教导出的道门修士,给两个弟子使了下眼色,二人也不敢发怒。 野道两个字,可是实打实的扎心,陈道长可一点不给面子,“三位道友看路子乃是剑修, 不知是出自青城还是蜀山?” 这语气,这态度,名门大派弟子的形象立马在空山道人心里树立了起来,蜀山、青城,都是蜀中大派,其中蜀山更是号称玄门正宗。 天下剑修都渴望去进修的宗派。 陈道长看着这三个道士的脸色,心里有谱,“贫道陈友,三位道友如何称呼?”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眼前三人虽然都御剑,其实是一种御剑之法,采取三才之妙,由领头的空山道人带领御剑,拉着余下的两个道人飞。 大路货。 “贫道空山,见过道友,道友有礼了。” 空山道人老江湖了,不自觉的把飞剑高度都降低了些,他看不出眼前年轻道人的路数,但却能知道, 他不是剑修,而是术修。 “空山道友,这件事吧,死者乃贫道兄弟,给个薄面如何?” “诶我说陈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怂的,这几个野道士,打服就行了,你叽歪那么多干甚?” 玉娘跳脚骂道,喋喋不休指责陈友。 空山道人还没明白事情呢,眼前这位高道怎么会被这个小娘子指挥,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飓风,暗道不妙,掐诀便是飞剑出鞘,铛了这一旋风。 二名弟子脚下飞剑顿时不稳,从五丈空中摔在地上,玉娘不解气的跑过去踹了两脚,从这个高处落下来。 那怕他们是八品,着实只剩下半条命了。 “陈道友,何苦如此!” 空山道人一边挥舞剑峰,抵挡时不时打来的飓风火焰,一边怒吼。 无冤无仇的,他这是干嘛! “道友也别装傻了,你来帮王佐,这人要拆我兄弟棺材,贫道不答应,内人也不答应!” 陈友说着,反手就是一记掌心雷轰出,砰的一声雷光索饶,空山道人浑身冒烟掉在地上,武夫们吓了一大跳,齐齐后退到安全圈子里。 所谓神仙斗法,凡人退避,毕竟在这些人眼里能飞,打架还是招风用雷的道门修士,都是被归纳为神仙一类的。 但现在看着刚刚出场威风不可一世的神仙被另一个神仙两三下干趴下,大家目瞪口呆,特别是那些武夫。 其中不少是见过空山道人两个弟子的,知道他们平日里嚣张跋扈,用鼻孔看武夫,现在摔下来也是半条命没了。 纷纷不经意的踩过他们,或者干脆是某个武夫吐了口唾沫。 王佐更是吓的六神无主,他本就是郡学的祭酒,没啥修为,往日里低下的武夫自然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对于更高档一些的道士,他还是有那么点敬畏心态,如今更是看到他大发神威的把自己认为是底牌的帮手给干翻。 他立马慌了神。 这也是一种错觉,归根结底还的是那位州牧身上,早些年一郡之学,那都是儒家体系的修行者担任。 自从大魏开始乱了起来,各地纷纷自立,儒家也将力量收缩回东南之地,空下来的制度不能缺,楚州州牧在自立那会,便令各地直接提携一位郡学祭酒上去。 有的还是郡学的学子,摇身一变成为郡学祭酒,可惜科举路断了,朝廷都只能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这就给了如王佐这样靠着郡学上位,又有几分眼色与胆魄的人,成了司录主事,一举成为西楚郡最尊贵的几个人之一。 可谓是宾客如云,门庭若市。 这就供给了他这样的错觉,武力值惊人的武夫,也不过尔尔,也得听令于自己手中的权力。 所以别人站队的时候,他很明白自己的位置,左右逢源,两位真·大佬倒也没想怎么样他,今日之事,却令王佐感到深深的可怕。 犹如那日在惠安县遇难,若非黄郡尊相救,恐怕现在他人都凉透了。 “野道士罢了,也就能欺骗一下小地方江湖。” 陈友不屑一声,落下飞剑,转而讨好看向玉娘,“贫道做的怎么样?” “唯唯诺诺,客客气气的,你还能干哈,不就几个山沟沟里出来的道士吗,真的是!” 玉娘满脸嫌弃,陈道长笑呵呵的也不反驳,瞪眼看向一直发愣的武松,“那谁,赶紧的,把这个碍事的家伙给贫道弄走。” “啊!” 武松耸然一惊,点头称是,招呼两名士卒,强行把王佐给扣押了下来,戴上镣铐,逼着跪在灵堂前,还别说,真有那么几分味道。 特别是这镣铐上还写着贪官二字,武松也是恼火,心里也是怕怕,程老弟还有这样的关系,可惜了,如果还活着,指不准还能结交上。 “你想怎么样?” 空山道人吞吐气机,看着陈友靠近,眼神抬了抬,满脸警惕,陈友无所谓一蹲,“空山道友,蜀中混那一路的?” 蜀中江湖十八路路路跟剑修有关,但论正统,蜀山、青城、罗浮这些大派才是扛把子,余下的小山小观不知凡几。 想要打听一个人对陈友而言很简单,空山道人眼中闪过挣扎,最后都化为无声的叹息,“唉,贫道双剑镖局总镖头, 多有得罪之处,还请道友见谅,贫道愿意赔偿。” “不想暴露你的传承?”陈友音量大了几分,索性甩甩头,“算了,贫道也懒得打听,堂堂修士,混到去干镖局, 也就你这样的不成人样,随便赔十把剑坯,这事就这么算了。” 空山道人听到十把剑坯这个数字,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陈友转过身,“贫道在青城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双剑镖局想混,限你七日内把剑坯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