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苦稚楼番外----无言难解 谢白易是个不安稳的x_ing子,在楼里也是靠着漫不经心,虽说x_ing子最狠,也最善谋划,武功又是同届几个里最好的,却偏偏喜欢往外面跑,拿着个纸扇,穿着干净清雅的长袍,倒是很像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儒士。 也就是上天看不惯他这样的人,偏偏给了他一个劫数。但总是苦稚楼里那些同届都怕他,都巴结他,可是难有什么东西能经了谢白易的心。 那一日里他正在湖上弹琴,却碰到有个青年侠士在湖边跟人争执,他一时无聊,就多分了些心神去,谁知道那青年侠士笑得风流恣意,没几句话便将惹事的几人打发走,还颇得意地冲街边几个女子露出个自认潇洒的笑容来。 他又因为一时的无聊,便上前试探。可也是有人知道,总是这一时的无聊,有时却要让人后悔一辈子。 然而当时的谢白易并不后悔,他抛了跟随的下属,与那人在南方一带玩了个遍,称呼也从一开始的谢兄,施少侠,变成了白易与淳安。 他不是没有说过,他原是家中的长子,只是因为父母不同意他与心爱女子的婚事便外出游历,他谢白易原是知道的,却仍旧冒了些不好的念头。 而叛离苦稚楼却不只是一个念头那般轻的重量。 谢白易记得当时的主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那是向来儒雅温文的谢白易少有的狼狈,他跪在地上,手上沾了许多人的血肉,一把剑还c-h-a在肩上,狰狞的伤口已经化脓,而衣衫早已残破不堪。 他推说有事,让施淳安先行独自北上,却终究被盛怒的主人找到,带着他身上诸多卑劣的秘密来那人的面前。 他不去看那人的表情,主人所说的一切,甚至包涵他那些隐秘的心思,他从未想过让那人知道,但也就在此时,不愿否认。 谢白易也会害怕,他也会偷偷看着那人发呆,想象他心爱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比他温柔,或许比他干净。 至少她不会是一个杀手,一个费尽心思的骗子。 施淳安走了,谢白易知道,他未曾回头,此生亦不会。 他回了苦稚楼,很多年,每天睁开眼睛,才是噩梦的开始。那很疼,血污盘踞在他的身上,他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腐臭,他有时想,自己或许早已死去。他也想过一些其他的,在漫无止境惩罚的间隙。他想起那人的笑,青年俊秀,眉目带着风流与正气。他喜欢看他舞剑,剑尖破空而过,挑开满坛的酒香。也曾有过那么一瞬,他想象那人会来找他,却又害怕他看到这样可怖的伤痕与自己。然而一瞬终究是一瞬。谢白易也终究是谢白易,他终究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于是他杀了同届的三人,做了苦稚楼的主人。 他知道当时的魔教教主有意于点雪剑法助他突破瓶颈,他知道那人的妻子闺名素雪。 他无所作为,眼看安定剑派燃起的火光,而眼泪像是迟到多年一样悉数奉还。 就在那天,他带回一个孩子,那孩子蹲在墙角,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半边太阳落下去了,他扔给他路边江记的一个包子,想了想,便这般随意的给他取名叫江半日。 苇蓬疏薄漏斜阳,半日孤吟未过江。 那人原是颇爱此句。 至此,那孩子跟着他回了苦稚楼。他依旧随意地,把他扔给属下看管,丢在一群孩子中间,便是多年不见。一如多年之后,他随意地将他的尸首扔给了属下,埋在了不知哪里。 罗裘暖要尹寒江死。 却何必救他呢。 谢白易摇着扇子,轻轻念着他的词。 无人会,凭栏意。 终究也留不下一丝分量而已。 舒缠原本只是众多孩子中的一个,只是个长得颇为艳丽的女孩子,苦稚楼最不缺的便也是这个,年少时她也不怎么懂事,若不是江半日选了她,只怕早就caocao处理了,丢了山野间,做了野兽的吃食。 她跟着公子多年,虽然外面看上去冷漠高傲的紧,却总也没什么野心,只是想着伺候好了公子等到年纪大了,有时又害怕公子非要找个人,把她给嫁嫁出去。 而有时她又以为这样的日子还有很久,公子依旧做许多不愿意做的事却装作毫不在意,也依旧喜欢找个理由往文溪跑,有时回来又一个劲在纸上描些什么。 但是总有后来,就像说书先生刻意拉长,引人注意的前重后轻的音调,对于舒缠来说,这个后来,是因为尹公子来了苦稚楼。 她那时在台上拨着琵琶,视线却忍不住扫向台下那两位显得格格不入的年轻少侠,年纪更小些的那个样貌最为俊秀,虽说不显得y-in柔,但确实能令女子羞赧。原是应该想到的,舒缠收了琴,指尖划过弦柱,却莫名有几分刺痛,公子曾经夸过舒缠心思灵巧,可是舒缠终究是在最不该愚钝的时候愚钝了。 那日公子在氤氲的水汽里,她为那人开了门。光影刻画出那人已经褪去许多青涩的轮廓,她确实曾想过,在那一瞬间,便可以要了这位少侠的x_ing命,可是终究只是想过,舒缠依旧是那个听话的舒缠,自从公子将她从主人的人那里带回来,让她做了他的副手时,便一辈子都是了。 那次苦稚楼帮着中原各派对付魔教,她原是知道些事情的,主人有他的考量,而公子自然也能猜到,无论是主人与谁的交易也好,还是为了各方势力的平衡也好,舒缠站在青安城外,看着公子几人远去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不在意的。 可是她的公子却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那时她才懂,罗公子要做什么,而公子又要做什么。 或许她猜到了,却笃定了心意,任由他去。 尹公子做了苦稚楼的主人。 记得傅公子的白发是因为一次任务,傅公子不小心中了毒,公子就冒险把毒过到了自己身上,那时的傅公子还小,醒来后,只是关了自己三天,三天后开门,手中一瓶解药,却伴着满头青丝如雪。 早些年乐公子与人练剑受了伤,主人不让别人送药,只让他自己撑。公子着急的整天整天不说话,没有办法,学着熬了汤,每天偷偷给他送去。 若是没有人查的深,自然是不会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