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些建筑工人的直接负责人,薛恒淳?”这是最后一位被审讯人,程峰依旧坐在被审讯人的对面。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三十八分了,从昨晚七点过后开始,我和程峰便审讯这些有着重大犯罪嫌疑的人员。 局里的同事早已下班,接踵离开局里,只有我们还在和他们周旋并乐此不疲的逐一审讯。 而薛恒淳正是慈善拍卖会现场的主施工策划。看他的个人资料,倒是颇为优秀。 资料上显示他是名校高材生,大学曾先后读过工程设计和建筑管理专业。 于五年前毕业,随后开始自己漫长的创业之路。现在他自己的名下正有一家名为“室优建”的公司,从事的正是室内建筑装修行业。 薛恒淳长相一表人才,似弯刀的眉毛下,存在着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鼻梁很是高挺的他,嘴巴处有着轮廓清晰地嘴角线。 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他的双手——他修长的手指,总是无聊似的敲打着椅子,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 修长匀称,而又不是坚硬感;在看到这双手以前,我从没想过原来男人的手可以如此的美丽。 仿佛这就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这一对纤细又毫无杂质的手,微泛着些许的黑光,好似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 为何说他的手泛着黑光呢?或许你没有亲眼所见,其实长相仪表堂堂的他,有着一个让人与他碰过面后,就难以忘记的特点——他的皮肤着实有些黑,黑得发干,干得发暗。 我想这或许就是因为他时长都要和建筑打交道,所以总会与水泥、阳光和涂料为伴,从而皮肤也变得干燥、昏黑。 什么?你说他是老板,所以苦活累活都不用他自己亲自去做? 不!或许不是我说错了,而是你想错了!他是老板没错,但是他更是一个懂得将心比心的老板——一个与建筑工人同吃、同住、同工作的老板! 可能这就是他用着自己点滴的努力,才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所以才会这般的倍加珍惜,亲力亲为吧…… “没错,我就是薛恒淳!”坐在椅子上的最后一位被审人,薛恒淳点了点头说道。 “听你手下的工人们说,你是一个他们从未遇见过的好老板。那你会好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吧?”程峰走近了坐在看守所椅子上的薛恒淳。 此时的薛恒淳却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一些生气:“警官,我想你是说错了什么吧?” “哦?有吗?” “首先,我手下的人不是我的工人们!他们和我的差别只是他们的书读的比较少,但他们依旧是我尊重的对象! 还有,配合警方的工作,不代表你们就可以无条件的拘留我直到深夜,还让我滴水未进!” “呵呵!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啊!知道我为什么要最后审讯你吗?” 程峰显然并没有受到薛恒淳的干扰,依旧有条理的说着话: “我就是想故意晾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不就是担心自己的公司,好不容易打下了根基,所以不想招惹闲事,不想引火上身吗?” “不!警官,你想错了!我是一个合格的公民,我没杀人,没犯法,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 “那你若是知情不报呢?”程峰语气之中带着点生硬的腔调。 好像在程峰看来,对面的薛恒淳,就是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孩子一样,只要语气严厉他就会丢盔卸甲。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薛恒淳不仅没有丝毫的紧张、害怕,反而变得格外淡定…… 就在这时,我有些担心的在心里说道:“这……怕是又要白审讯了。” “放屁!” “怎么了,戚皓枫?” “这个叫薛什么淳的,绝对知道点什么,不然不能这般淡定!” “嗯?”感受着戚皓枫的语气,我听不出一丝的玩笑。可……不是玩笑的话,这个时候怎么让我感觉是那么的玩笑呢? “傻小子!你真他妈的对审讯犯人一无所知啊?还不如我呢?”戚皓枫又开始了没好气的腔调: “我跟你说许惟臻,老子生前就和风马牛不相及的各类人打过交道。” “那又怎样?”我不解的问道。 “怎样?你学的心理学是书本知识!可是你要明白,与人打交道光靠看书是没用的。书是书,并不是人!唯有与人接触,才能懂得何为人和知各人!” “你的意思是……” “说什么都没用。这个叫程峰的人……有一手!记得要防!” 这次戚皓枫的出现,是来也匆匆走也匆匆。我都不知到底我是他,还是他是我了! 怎么……他这痞里痞气的人居然还教育上我了? 而且……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嗯……我之所以审讯犯人特别差劲,不是因为我是直男会把天聊死;而是因为没有朋友的我不常与人接触?所以也就不会与犯人接触? “难道不会与人接触、没有朋友的我,真的错过了太多?” 我在心里有些自责的自言自语着;好像自己之所以会这样,其实只怪自己一直都只走自己一个人的路。 如果……如果我走自己路的时候,也能留意别人脚下的路,可能我就能明白什么才叫条条大路通罗马吧! “薛恒淳,你确定什么都不说?”程峰继续说道。 “不是不说,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那我就问你一件事情——木制吊灯是你们安在慈善拍卖大会的现场,对吧?” “没错!拍卖大会开始前的三个小时,一名吴老爷子的手下人员才命令我们才按上的!” “那为什么要在慈善大会,开始前的三个小时之前才安装吊灯?” “因为木制吊灯不是通电点亮。在我们安装前,需要用火柴点燃里边的燃料;燃料只够燃亮七个小时的时间。 而拍卖会预计时间就是四个小时,所以我们最晚也只能卡着提前三个小时安装。” 薛恒淳有板有眼的说着关于吊灯的话语,形色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就在这时,程峰立即提高自己的说话分贝道:“灯是不是你自己亲自安装上去的?” “不是!” “不是?那为什么装修的工人,都说是你自己亲自安的?” 这时的程峰,着实让我有点佩服他的审讯能力了。因为他在审讯每一个工人的时候,我都一直在场。但是关于是谁亲自安的吊灯的事情,程峰只问过一个工人。 当然,那个人说的自然就是薛恒淳!不过……那个人也不敢确定,只是猜测是自己的老板安装的。 可是现在程峰审讯薛恒淳的时候,却说装修的工人都说是他自己亲自安的……这岂不是打麻将中的诈和? “我……是!是我亲自安的,但是那只是因为灯的价格昂贵,我不放心让别人去安!” 见薛恒淳上钩说了实话,程峰也胸有成足了起来:“呵呵!这就够了!你是安灯的人,也是嫌疑最大的人! 因为吊灯是你安上去的,也只有你最有机会不好好安灯,故意让吊灯安的不结实从而掉下来!” “可是我亲自安装灯具的时候,还有别人帮我打下手啊!” “我们警方自然不会轻易定案,我也会调查给你打下手的人都是如何状态的。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审讯就是这么个审讯!天色已晚,我和程峰为了明天能有精力继续办案,便也不再做过多的审讯了。 所以,我们彼此告别,也就都离开了警察局的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