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担心耿黑他……”宋歌正欲解释,赫寒揉着她手背打断。“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他脖子修长,喉结凸出,像被人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轻轻捧起宋歌手指,眼底揉碎了不安,“我也担心你离开我,我很害怕。”“宋歌你不能刚让我感受到爱,就把我推向深渊。”应是生病缘故,他身子颤动,恍若无力敏感的孩子。赫寒的唇轻轻印在宋歌手上,温温热热的,辗转轻柔。宋歌垂眼看他,倏然觉得心口沉闷。她对赫寒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如他所说,他远离耿黑,没沾上毒品,还亲自回来收拾赫氏这个烂摊子。他已经改变很多,只是还不习惯没有自己在他身边陪伴。他只是害怕孤单,只是把自己当成依赖。她让他感受到爱,但还没教会他爱。对他,也许可以再耐心点。“那……我不走,但你要答应我,下次不管做什么,不能意气用事。”不管独自把耿黑抓起来还是去闹订婚宴,他总表现得过激极端。赫寒搂住她腰间,声色开心得颤动,“好我答应你,不走就好,不走就好……”这夜,赫寒死缠烂打要在宋歌房间睡。宋歌没法子,掰了颗退烧药给他服下,和衣在他身侧躺下。少年搂住她的腰,紧紧抱住宋歌。躺下后被烧得半梦半醒,一直在宋歌耳边絮絮不停的呢喃。“宋歌我不会了,不会惹你生气。”“你留下来,我很好,我会听你的话……”……他如此患得患失又让宋歌想起他自小不好的经历,伤感的情绪涌上来,伸手绕到赫寒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放心,我不走了。”“我会陪着你,陪你把所有东西都拿到手上。”“放心~放心~”她轻言细语安抚,赫寒终于逐渐平静下来,入睡时嘴角带了抹微笑。*有了宋歌陪伴,赫寒身体渐渐恢复元气。公司的经济危机已经度过,他上班有了正常规律早出早归。时常带各种好吃的美食回来给宋歌。宋歌的饮食仍然是王阿姨专业调配的营养健康餐。而赫寒却常常撒娇,想让宋歌做饭给他吃。他在宋歌耳边念叨,报出的菜名都是两人在“雨棚”时她常做给他吃的。宋歌听得不耐,亲自下厨做一次,赫寒那晚上特别给面子吃了两碗饭。两人相处得融洽和谐,像在特别维持某种平衡。但订婚宴上,赫寒曾将并不存在的“爱意”宣之于众。众人对他俩的关系熟知却只敢私下议论。但遇到赫寒喜怒无常时,赫家上上下下想到的第一人就是宋歌。一日有个女佣阿姨在整理董芳房间时失手把她生前很喜欢花瓶打碎,赫寒盛怒之下,砸伤女佣的脸,罚她跪在房间里。女佣今年年近30,长期劳作早出现身体劳损,身体不好。完全受不住这惩罚。平日工作的阿姨们第一时间想到宋歌。一起去请求她帮助。宋歌听闻事情与董芳有关,不敢怠慢,立马做了赫寒最喜欢的桂花糕端过去。赫寒的书房没有开暖气,宋歌穿着家居服进来,恍然感到凉气侵体,打了个哆嗦。她温声软语向赫寒说明来意。其实赫寒性格并不好计较,顶多算个寡言面冷的富家少爷,很少对无辜之人流露恶意。但和董芳有关的事他难免失控。赫寒放下手中文件,隔着桌子凝视她。“不是为人求情,你就不会关心我?”他眸子入墨一般黑,浸染出一片执拗。少年的敏感日渐严重,有时让宋歌大为吃惊。以前那个冷静自持,傲娇不屑的赫寒去哪了。“不是,除了求情我还想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她把桂花糕往他身前推推,看着像讨好模样。“董阿姨那个房间以后由我打扫吧,她生前我没好好照顾她,现在难得有机会可以弥补。”宋歌顺势说出自己想法。“你想要弥补?”站起身,赫寒挑声问他。宋歌捏紧手掌,内心忽然敲起鼓。她这么做其实是为保护赫寒的情绪,帮他照顾他最在意的事物。但又担心赫寒对以前的事心怀芥蒂。她看着赫寒点点头,“对,我会好好保护董阿姨的东西。”她这么说着,赫寒已经站在身前,少年身形高大,影子压过她,在她额上挡出一片阴影。“你有最好的弥补方式。”赫寒双眼低垂,把女孩脸颊的发往掖向耳后,露出光洁圆润的耳垂,目光紧紧盯在她脸上。含混着某种情绪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暧昧在无言中悄然滋生。四下忽然变得格外安静,静到宋歌能听见赫寒喉间吞咽的声音。她感到那个他俩前阵子一直在维持的平衡,现在摇摇晃晃,快要崩溃。鼻下飘散着阵阵清甜的桂花香,宋歌身体一振,把话题拉开,“桂花糕很新鲜你要不要尝尝。”拔腿要去拿,却被人一把擒住手腕。赫寒把她拉向自己,眼底暗昧,轻轻按住她后背,“为什么躲,你要想弥补我妈,可以弥补在我身上。”“说,你要和我在一起。”他挑明了话,试图将两人间模糊的界限划成光明磊落的正式关系。不是“要不要”的选择或“可以不可以”的征求,而是简单直白,想听她把“确认”口述。赫寒这穷追猛打的劲,宋歌只觉得呼吸困难。她想掰开他的手,他却不松分毫,眼神对峙着等她开口。宋歌不想给他希望,也不愿激怒他,只能选择折中。“赫寒你对我不是喜欢,是依赖和习惯。因为我相信你,帮助你,所以你把这份感情误会成爱情。”“你认清自己的心,好好对待感情。以前你那么讨厌我,你现在根本不可能喜欢我。”宋歌希望他能静下来好好想,不要因一时错觉迷惑。赫寒手劲放松,眼睛与她对视。她以为他神思逐渐清明。想不到听他低笑一声。“原来你在意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