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将至,太子是要回宫的,我自然也要跟着。” “哦……” 崔九贞放开他的手,心情瞬间低落。 不曾想,谢丕却反过来将她抓住,惊讶一瞬,就见他抬手将自己的鬓发理到耳后。 被他拂过的脸颊微微发热。 心跳如雷。 只听身前这个俊美如玉的人低声道:“我常来看你,嗯?” 崔九贞眼眸眨了眨。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了。 遇上这么个人,别说答应了,就是要命也能给他呀! 突地扑到他怀中,双手终于抱上那垂涎已久的腰了。 果真,劲瘦有力,摸着都教人心神荡漾。 “你说的,可不能骗我。” 谢丕好笑地揽住她,遂将她扶正,“我何时骗过你。” 崔九贞想了想,好像也是。 两人没有腻歪多久,便一道回了东苑。 崔九贞还要去布置屋子,便先去了后头。 谢丕目送她离开,这才朝书房走去。 “老师!”他进去,行了一礼。 老太爷点点头,站在书桌前绘着布阵图。 看来是准备教太子行兵布阵了。 他略微有些惊讶,却没有多问,只道:“王家之事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人再议论大姑娘。” 顿了顿,他道:“只是二姑娘……虽将此事压下,但到底知道的人不少。” “如此便好。”老太爷点点头。 至于崔元淑,他是管不了了。 “老师,学生觉得,王衍此人既品性不佳,何不就此断了他的仕途。” 当日若不是老太爷递了话,崔恂也不会请求太子搁下这事。 老太爷在图纸上勾着阵线,头也不抬地道:“你们当日所做,旁人不是瞧不出来,只略一想便知是个局。他二人有染是事实,可设计他们也是事实,如此,若再“赶尽杀绝”未免太得罪人,届时你谢家也脱不了干系。” 谢丕想到当日,垂下了眼帘。 老太爷此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王家或许其他人不行,可王用敬却是位能臣,也深得帝心。若断了王家前路,不仅会与之交恶,届时天子也会因此多偏待王家些,从旁的上头补偿也说不定。” 谢丕明白了。 “这是为师要教你的平衡之道。”老太爷终于绘完图,搁下了笔。 谢丕见此,拧了一旁水盆子里的帕子递上。 “京中世家贵族盘根错节,各方势力更是牵扯颇深,轻易不得打破,否则便牵一发而动全身。” “是,昳中受教了。” 谢丕抬手施礼。 老太爷满意点头,擦了手后,带他来到隔间里头。 坐在榻上,他拿本书翻看着,嘴上说道:“也不必再管那王衍,往后即便没有我们出手,他于仕途一路上,已是寸步难行。” 出了这样事,于最爱惜名声的文人来说,没有人会任用这样品行不端的人。 即便是考上了状元,在一堆自诩清高的文臣面前,除却例外,他也不会有出头之日。 如此,又何须他们再出手。 那王衍,早已自己断了前途。 他不让出手,不仅是看在王用敬的面子上,更是没有必要。 是以,不会真有人觉得,玷污了崔氏的名声,欺辱了他崔家的姑娘,还能好好地走他的阳关大道吧? 他何时是个好说话的人了。 谢丕明白他所说,对自己这位老师也更为敬佩。 难怪他在朝堂时,朝堂以他为首,离开朝堂后,亦无人能越过他。 这等手腕与算计,又有几个人能与之相抗? 老太爷见他沉思,笑了笑,“往后你入了朝堂,会遇到更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就如那些个女人的后宅,没一刻消停!” 谢丕敬谢不敏。 他不需要那么些麻烦,女人也只要一人便好。 似是想到什么,他眉目柔和了许多。 “听闻先生一生只娶了一位发妻,再无旁人侍候左右,当今圣上亦是如此,昳中甚是慕往。” 提起这事,老太爷颇为自得,“女人少有女人少的好处,省事儿。” 这点他与当今可是最是最有资格说话的。 这小子有眼光,不错! 老太爷对他又满意了几分。 将手里的书扔给他,“这是我抽空编纂的各朝典范之战,你拿去,连着桌上的阵图,回头好好教导太子。” 谢丕怔住,“老师,此物,就这么交给我吗?” 老太爷摆摆手,不甚在意,“写出来不就是拿来用的,过几日回了宫中,正好用来教他,也够他安分一阵子了。” 谢丕应下,“是!” 对于太子的性子,老太爷这些日子算是摸清了。 厌文喜武,教他读再多书都没用,不喜欢便不会去在意。 说他笨,倒也不是,相反,太子其实聪明的很,想学的,教两次就会。 不想学的,你磨破了嘴皮子,他也学不会。 倒不如将他的长处发挥好,至于其他的,总归有圣上为他铺路,不必担心。 对于太子的要求,老太爷已经降低到只要识字,明白其中意思就好。 从书房出来,谢丕拿着本书和阵图径自回了房里。 临进门前,他瞧了眼隔壁,嘴角上扬几分。 此时的崔九贞正抱着点心盒子一边吃的不亦乐乎,一边指使着丫鬟摆放物件。 待到前头来人,说是温夫人要离去,她才起身准备前去相送。 徐氏在正房待了许久,陪在她身边的是周嬷嬷,也不知都说了什么,出来时,前者的脸色算不得太好。 见着崔九贞,这才重新浮起笑意,“府里缺不得我,舅母就不多留了,你一人保持着中馈可别累着,若能让周嬷嬷帮衬也是好事。” 崔九贞淡淡地听着,见她不说话,徐氏也不好再说,只得移开话头。 “听说你表姐又招惹你了,你可莫往心里去,都是我惯坏了她,她虽嘴皮子利索,可没什么坏心思的。” “我知道,九贞也没有怪表姐,舅母放心。” 她看了眼跟在后头闷不吭声的温怡,弯起嘴角。 徐氏拍拍她的手,在她的相送下,出了二门,乘了轿子离去。 崔九贞收起笑意,神色淡淡。 对于徐氏的亲近,她毫无兴趣,无非是听说了太子于她交情不错云云,是以想要好好维持这关系。 可她不知道,她从未将温家放入眼中。 去了正房,崔九贞径自来到温氏的床边,坐下后,悠悠道:“母亲既然已醒,女儿便放心了,否则这府里的人都要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