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至今日君湖岛的人依旧未曾出现,爻楝是否可以推测莞月师尊的内心之中也是更为相信他,不想对他们赶尽杀绝。 临近山dòng入口处,隐约可以看到天际破晓的日光,轻轻浅浅地洒在一片废墟láng藉之上,湖面依旧浮着那群死鱼烂虾,多少生灵陨于昨夜,此事原起母狐妖的孽念,但她又是为自己孩子报仇,孩童nüè杀狐狸崽可谓残忍,也可谓年幼无知,这一笔债追根溯源到底该归到谁人头上? 能允许母狐妖安静地死在这dòngxué内,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仁慈。 村内那群玩弄狐崽致死的少年,得知是因自己缘故害死了弟弟妹妹,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 竹涧算是怕了君湖岛了,刚听闻那边可能有人会追过来,回头葬过母狐妖他就急急忙忙准备带爻楝远走高飞。 裘融的茅草屋内众多兔子围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昨夜见闻,大部分都在夸有一名人类道士高义,护得人类村庄无碍不说,还大方地一并把他们这些逃难的妖怪也庇佑进去。 “人类之中也是有好人的啊~” “废话,这不是常识吗?” …… “他们在聊长鸣子?”竹涧寻觅半天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行李,只得抄起手坐在chuáng边看裘融给爻楝把脉。裘大夫休息一天一夜终于有了力气,他给爻楝把完脉,即便确定对方比自己还要jīng神抖擞,犹还不放心地开了许多补血补气的药方子。 “爻楝仙君,你双手冰冷不是什么后遗症……是你穿的太少了,现在可是隆冬。”裘融打开衣橱,翻出一件用他自己绒毛制成的袄子,把爻楝裹成了白皮包子。 “还有竹涧仙君,你切要记着,爻楝仙君一日需得三餐,早中午一餐都不可落下,日落而眠,需睡足四个时辰,” 竹涧:“……” “还有这五张药方,这一张清热解毒早晚热水冲服,这一张镇神安眠每日睡前吞服,这一张每隔三日……” “啊啊啊,记不住,烦死了,为什么要我来记啊!再说他身体好着呢,少吃一顿死不掉的!” 裘融颇不放心地叹了口气,“爻楝仙君连天寒添衣都不知晓,想来就不是能照顾好自己的人,日后还须得你多担待些。” 那我看起来就是很会照顾别人的样子吗?!竹涧很想这样吼出来,但又qiáng撑着不愿诋毁自己,他怒憋许久终于泄了气,丧丧地道:“……哦,你再说一遍,我拿笔记下来。” 看着竹涧乖乖随裘融走到桌边,爻楝唇角的笑意终于落到了实处,他想自己同竹涧的关系倒真是有趣,说是敌人其实根本没什么深仇大恨,说是朋友却时时看不得对方好。 银狐不知道何时从茅屋内离开,这时又悄悄地沿着墙边几步跃到爻楝的膝盖上,它转身朝爻楝摇了摇尾巴,又转回来正对爻楝坐下,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爻楝明白银狐的意思,但他有一事不明,“你既是狐妖一族的族长,为何被禁锢了人形?又是何人所为?” 银狐闻言缓缓摇了摇头,爻楝蹙眉道:“不知?” 银狐又是摇头,它从舌下吐出一粒小白石子,双爪扣住,在地面上一横一直地划道:非。 “非?”爻楝与银狐对视一眼,“非……你非狐妖族长?那你……”爻楝有些不可思议地停顿片刻才接着说道:“你是狐仙一族的族长?” 妖者,食人类血肉、jīng气,命短,若有毅力一心向善,可修炼成仙;仙者,生而福寿绵长,享天地之灵气,若作恶多端,也可堕落为妖。 一只普通狐妖做了什么坏,被人在尾巴根上加个禁锢环是很正常的事,但若是银狐乃一族之长,这便极为不同寻常,先前爻楝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而现在他竟然得知银狐是狐仙一族的族长? 谁竟然敢对狐仙族长不敬?那些九尾大妖都不来玩命的吗? 银狐抬眸看了爻楝一眼,蓝眼珠中不若先前那么澄澈安静,似乎有千言万语蕴含其中,但碍于禁锢环所在,它只得慢慢地在地上再划出一个字:非。 “还是非?” 银毛狐狸跳回爻楝膝盖上,用力狂甩尾巴,蹭得爻楝一脸的毛,就差央求道赶紧给我解开,到时我与你促膝长谈三天三夜都行! “你们gān什么呢?”竹涧将一张写满了字的小纸条叠好,放进玉璜里,他见爻楝和银狐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不成体统,微有不慡道:“这狐狸怎么同你这么亲近,不会和裘融一样是见过面的老熟人吧?” “……”爻楝从未想到这一层面,先前银狐特意跑来求助他,他想的也是或许这周围只有他们一路仙家,但转念他现在灵力尽失,银狐既然是狐仙肯定能知晓……爻楝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快速问道:“你之前在纸上用前足未写全的字是什么?作为jiāo换,我知寻回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