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凯痛苦地叉起一块榴莲,放进了嘴里。 软软的、松松的,味道真的好奇怪……他果断放下叉子,道: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吃饭。” 银白色保时捷平稳地驶出,司机问:少爷,去哪?” 永和墓园。” 好。” 杨荣的话很少,问题也很少,他不会问郑大少的座驾为什么从玛莎拉蒂换成了车库里最便宜的保时捷,也不会问去墓园做什么,作为一个司机,他只要知道目的地就好,作为一个保镖,他只要能保证少爷的安全就好。 永和墓园位于山林市郊外,人迹稀少。 郑元凯走过一对石狮,微风拂动头顶的树冠,有花瓣飘落在他肩上,清香若有若无。 他慢慢地行走着,走过沿途这些熟悉的风景,步伐时快时慢,最终停在了景安的墓碑前。 郑大少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墓园这种地方,不到清明很少有人会来,但有人新下葬的时候例外,他本来已经做好了遇到人的准备,还构思了好几个应对方案,然而现实和想象不同,这座崭新的墓碑前一个人也没有。 啧。 墓志铭不看也罢,他本来也不是来拜祭自己的,而是来看看父母。 一家三口的墓碑是在一起的。 父亲也没有想到,弟弟会杀了儿子吧? 回想起来,上一辈的不睦早就有端倪了,地产公司发展的过程中总是会遇到各种问题,比如钉子户,那时候叔叔的意见是qiáng硬地将他们赶离,父亲则是去谈判,两兄弟分别代表激进与温和,似乎是天生对立。 听说自己出生前,他们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那时候,父亲和母亲结婚五年还没有一个孩子,准备收养一个,叔叔坚决不同意景家之外的血脉继承家产,要求首先剔除这个孩子的继承权,两兄弟冷战了半年多,直到母亲怀孕的消息得到确认。 顽固、bào躁、重香火。 还要加上一条重男轻女。 正因为这位不讨喜的叔叔患有死jīng症,好不容易有的孩子是个女儿,才对景安执掌公司没有太大异议,那么如今突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难道是养在外面的哪个三儿生下儿子了? 对于景博超这么大岁数还在努力耕耘,他也是佩服得很。 父母是合葬的。 将一束白百合摆放在二老墓前,郑元凯坐下来,倚靠着父母的墓碑,闭上了眼睛。 风chuī木叶,沙沙作响,如同自然的絮语。青山绿树,远离一切浮华和喧嚣,这里是死者的国度,何尝不是生者的乐园? 日已西斜。 他睁开眼站起来,想了想,抽出一枝白百合摆在崭新的墓碑前,深深叹了口气。 人生的际遇当真奇妙,又有谁能活着拜祭死去的自己? 郑大少摇了摇头,离开了墓园。 半小时后,一个牵着金毛犬的男人来到了景安墓前,看见了那一束优雅绽放的白百合。 有谁来过了吗? 此时的郑大少已经回到了浅水湾别墅区,墓园一行,他好似获得了一场心灵上的洗礼,和冥冥之中的某种存在对话过,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静起来。 踏入玄关,便能听到刘妈母子的声音: 阿秀,这鱼怎么翻肚皮了?我早上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 那鱼调皮,在练习仰泳呢,没死,真没死,你戳一下保证它甩你一脸水,”刘秀抗议道:妈,能别喊阿秀吗,这是姑娘的名字!” 妈知道了,阿秀。” ……” 郑元凯换了鞋,心中油然而生的温馨让他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不少。 刘秀见他进来,指着厅里的密封完好的纸箱子道:少爷,你的快递。” 睡衣和毛巾到了? 郑元凯随意道:帮我拆一下。” 好嘞!” 刘秀拿着剪刀上了。 纸箱拆开,郑大少奇怪地看到,对方的脸色猛地涨红了,红得都有些紫了,他抬头道:少爷,要不……我帮你把箱子搬到卧室去,你慢慢拆?” 难道阿七在里面放了什么奇怪的赠品? 郑元凯走过去。 ……” 一箱子成人用品,让他陷入了迷の沉默。 二楼。卧室。 回想起方才刘秀那包含了羞耻万分、恍然大悟、自叹不如等等复杂情绪的神色,郑元凯觉得膝盖中了一箭又一箭,简直被she成了筛子。 但这真的不是他买的啊! 打开电脑,登录淘宝网,郑大少看了看订单,果然待收货有两项,阿七的睡衣还没到,这些在快活林”成人用品店买的货品倒是先到了。详细订单中的有各种用品的名称,他瞅了几眼,就有种被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完全不想确认收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