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总想弄死我

右护法楚岫平生有两厌。一厌冬日漫漫春来迟,千里冰封手难伸;二厌左护法端木鸣鸿,黑口黑面黑心肠。两厌并驾齐驱,难分上下。一到了冬天,一见了端木,笑意吟吟软包子模样的楚岫就会瞬间变成生人勿近的冻包子,从里到外地嗖嗖冒寒气。可现在,楚岫一直乌鸡眼相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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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红梅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丈夫,到底相处多年,她一眼就看出,看似镇定的丈夫很有些不对劲。她狐疑地上前两步:“青云,你怎么了?”

    许青云一惊,猛地将信牢牢攥在了手中:“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众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许青云定了定神,皱着眉头做出一副艰难回忆的样子,信口扯到:“若说将近二十年,那便是我初在江湖上走动没多久时,那会儿我一腔热血,日日想的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一来二去,得罪些小人也在所难免。不过这若是许某惹出的私事,自有我自己摆平。阿梅,我们这便回去计较一番,出发去救飞儿。”

    这话一出口,显然是将在座都当成了外人,相当得罪人。然而许青云骑虎难下,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把眼前糊弄过去,事后再花心思编一个漂亮的谎言糊弄一番也比当众扯了面皮往地下踩好。

    傅红梅这会儿已经相当确定丈夫有事瞒着自己了,她眉头一拧,有些疑虑起来,一时间有些不确定是赶紧抢了信的内容看,还是等丈夫私下跟自己坦白。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丈夫,向来果决的女侠也有些摇摆不定。

    然而背后之人显然并不打算给他们犹豫的机会,底下人再次犹犹豫豫地跑了上来:“堡主,夫,夫人……”

    “少林寺的无癫、无念大师,韦陀门的木大侠,霹雳门的花娘子,虞家两名兄弟,雁行门的卫长老……总之,前一阵门内宝物有失窃的十几家全都聚过来了。”

    许青云心头猛跳:“又发生了何事?不是已经确定了并非青木堡所为么?”

    “阿弥陀佛,叨扰了。此事虽非青木堡所为,恐怕还与贵堡有些干系,是以再次上门,还请许堡主勿怪。”无念大师的声音遥遥传来。

    其他人就没有无念这般客气了,韦陀门的木少峰的大嗓门直接嚷嚷得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许堡主,不是木老儿说,你到底干啥亏心事啦?我们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封信,‘二十年前,许青云负心薄幸在前,害人满门在后,血债血偿,天经地义,还望诸位做个见证’。里头说,让我们与你一道去九溪,把当年的事分辩个清楚哩!”

    “就是,说是只要跟你把话说清楚,我们所失的宝物,自会原物奉还。”有人接着喊话。

    许青云千方百计遮遮掩掩的内容便这样被公之于众,顿时眼前一黑,这可比看到亲儿子染血的宝剑还要诛心许多。

    楚岫做事,早已学会了滴水不漏。之前一件一件物什地送,大堂上的一波三折,不过是为了让许青云更煎熬一点而已。

    毕竟,比起当年他在暗河中的挣扎,这根本什么都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昔年妆 姑娘的地雷~

    ☆、复仇2

    深秋的观澜江畔, 落木萧萧。几场冷雨过后,该落的叶子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刺向深色的苍穹, 剩下一些常绿植物也变成了灰扑扑的暗绿,无端显出几分肃杀来。

    冬天近了。

    水落石出之际, 是行船最好的时候,不必时刻为那水底下的暗礁提心吊胆。大大小小的水匪趁机出动, 也跟着开始了狂欢, 加紧干上几票,一整个冬天都可以尽情挥霍了。

    然而这两天,观澜江却出奇的平静,商人渔人来来往往,互通讯息间,竟没听说什么遇到打劫伤人一类的事。

    有那消息稍微灵通些的, 私底下悄悄交头接耳:“昨日几条大船, 一船一船运了满满当当的江湖人往上游走。听说啊, 可不是平日街井中那些拉帮结派打群架的混混,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连青木堡那位夫人好像都出动了, 恐怕呐……这道上是要变天啰。”

    也有那亲眼目睹的, 手舞足蹈地比划:“可不是!我见船头站了个光头的大和尚,太阳- xue -鼓鼓囊囊的,看你一眼呐,真的让人心里都可以哆嗦一下……他身边还站了膀大腰圆一条汉子, 一手拿一个大杵,竟比寻常人的大腿还要粗上许多呢,要是给扫上一下,嘿!可有得受着呢!”

    普通百姓是看热闹似的谈论着这事,各有各的说法,结论倒是基本一致的:大佛过境,那些魑魅魍魉便只好退散了。

    可这也不见得一定是好事。那么多大佛一齐出动做什么?看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可不像赴宴的。于是商人渔人也默契地加紧了行程,尽量离开这是非之地。一时间,观澜江畔显出一种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

    傅红梅端坐在船舱中,脊背挺得笔直。不过一夜未眠,她似乎便以惊人的速度憔悴了下来,眼窝都有些下陷,眼角浮现出几条细纹来。一双眼睛倒是显得更大了,带了几丝刺目的血丝,瞳孔中却仿佛有两丛火苗在灼灼燃烧。

    “小姐,离九溪还有一阵,你先歇会儿吧,有了什么进展老婆子立马叫你。”王妈苦口婆心地劝。

    事到如今,已不仅仅是青木堡内部的事了。涉及另外十几个门派宝物失窃,矛头几次三番指向青木堡,无论如何,几十双眼睛在一旁虎视眈眈,就等着一个交代。傅红梅根本别无选择,只能当场让人备船去九溪。好在几百人浩浩荡荡地开道,其中不少还是当今武林排得上号的高手,基本不必担心路上遇到暗算。

    但傅红梅担心儿子,硬是一刻不敢合眼,王妈看着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有小船飞快地靠近,然后便是人跳上甲板的声音。傅红梅正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闻声倏然转头,与王妈一道看向进来通报的弟子。

    “夫人,少爷的确……失去消息了。我们想尽办法也没有联系上。”年轻的弟子脸上有些惊惶。

    又有人进来:“夫人,副堡主那头,也没有消息。”

    傅红梅眉心紧锁,正要开口,外头又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有几分沉不住气了,喝道:“还有什么坏消息?”

    “阿梅,是我。”这回来的,却是许青云,“有飞儿的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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