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朔一惊,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一旁的祈然一步跃过来扯起她的手腕把脉。冰依漫不经心却坚决地甩开他的手,只笑着看向步杀和冰朔:“可能是昨晚受凉,感冒了。只是小病,你们不必担心。” 冰朔看了面色铁青的祈然一眼,忙低下头,忍住笑。 小佚 2009-02-13 16:34 下次更新:02-17 周二 Tale 5. 匪夷所思的症状(一) 是夜,步杀刚准备chuī灭烛火歇息,却忽地直起身瞧着门口,冷漠的脸上显出一丝诧异之色。 不片刻,门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冰凉皎洁的月光下,一张绝世俊秀,摄人心魂的脸,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 祈然进屋关门,声音带着自嘲的笑意:“步,今晚借宿一下。” 步杀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错愕来形容,嘴微张,仿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被赶出来了?” 祈然抚着额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势在chuáng上坐下来:“是兄弟,就别再打击我了。” 步杀抿住唇,神色冷漠,眼中却有一丝笑意:“船上还有很多空房间。” 祈然双手抱头斜靠在chuáng上,柔顺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开来,一身白衣裹着风姿几近完美的身躯,仿佛一道阳光霎时照亮了整个冰冷昏暗的房间。 他挑起眉眼,看着步杀:“冰朔的事,我不解释,你大概会把这疑问永远憋在心里吧?” 步杀下意识地看了看墙壁,耳边仿佛听到了均匀浅薄的呼吸声。他随意地脱去外衣,又弯下身去解绑鞋带,声音淡淡:“所以,你今晚特地跑来告诉我?” 祈然愣了愣,再度苦笑:“我承认是被赶出来的,还不行吗?” 步杀唇角勾了勾,坐上chuáng,靠躺在另一边。 “冰朔,是我和冰依的孩子。”祈然缓缓地道,“觉得很不可思议是不是?我们两个不过二十岁上下,却有个十七岁的儿子。” 步杀淡淡道:“任何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你和冰依身上,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祈然笑笑:“任何匪夷所思的事,到了你眼里,便不足为奇。” 烛火噼啪轻响,屋里隐隐流淌着一温一凉两种气息,明明相背,却又奇异地自然jiāo融。 两人都未看着对方,目光清浅没有焦点,却又隐隐觉得这般的洒脱随意,似曾相识。 那时的两人,一个心无所牵,一个心冷如铁,都是孑然一身,都如浮云般无根漂泊,潇洒又无情。如今,他们终于认准了自己的路,有了牵绊,有了束缚,有了七情六欲所带来的寂寞惶恐,然而空落落的心却终被填满。 何所失,何所得,又如何分辨的清楚?想起当初改写他们命运的雷雨之夜,只觉沧海桑田,恍如隔世。 “离开出云已经一个多月了,也不知玻拉丽斯号下一站会停靠在哪里。海上的旅途繁华刺激,但危难重重。我自认能力不差,却终究难免顾此失彼。”祈然微微叹了口气,“朔儿他自然远比冰依谨慎睿智,武艺虽不算顶尖,自保却绰绰有余。然而,他从小生活的和平环境注定了他的稚嫩和经验不足,若是果真遇到qiáng敌,只怕……多半要吃亏。” 祈然支起身子看着步杀,郑重地道,“步,冰朔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一片沉默,步杀的脸上冷峻依然,或许点头了,又或许没有。但祈然却知这就是步杀承诺的方式,是自相识以来从未让他失望过的步杀的承诺方式。 时间,静静挨着夜空流淌而过,一分又一秒。 终于,步杀忍不住踢了祈然一下:“时辰够了,还不回去?” 祈然探头看了看窗外的圆月,慢慢直起身,拂了拂睡褶皱的衣服,苦笑:“没想到我竟要沦落到偷爬妻子的chuáng,还得等她熟睡以后。该说什么好呢……” 步杀神色不变,冷然的声音中却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一物降一物。” 祈然一怔,当真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站起身回房。 听着开门关门的声音,步杀忽然醒起一件事情,猛地跃起:祈知不知道冰朔他…… 眼看着已经关严实的门,步杀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开口再叫他回来。 冰朔的安危吗?若是那危险来自他无能为力的时空,若是他根本不会留在这里,他又该如何守护呢? ※※※※※※※※※※※※※※※※※※※※※※※※※※※※※※※※ 祈然刚回到楼下,就隐约听到房间里有呻吟的声音。他猛然一惊,再顾不得隐藏形迹,直接以内力震松门栓冲了进去。 “咳咳……”一进屋,祈然就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端奇怪的味道,像是海水的咸湿,又像是朽木的霉味。周身无形的压力似乎比外面重了许多,可明明如此,他却又觉得呼吸困难,就好像空气都被什么抽走了。 祈然心中又惊又怕,连忙用手捂住口鼻转为内呼吸,匆匆往冰依休息的内室走去。 越往里走,空气的沉重感就越明显。就仿佛是被里屋的某样东西不断吸引着,形成了漩涡越卷越大一般。 “冰依!”祈然好不容易冲到chuáng前,连被一把抄起chuáng上的人,顿时只觉耳边“轰隆”声响,身体猛地一沉,竟似所有的空气都化为了巨石倾轧而下,让他几乎跌倒在chuáng上。 “冰依,醒醒!!”祈然沙哑焦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莫名突兀。 “水……水……不要再过来了!”冰依闭着眼睛不断痛苦呻吟,忽然“啊——”地惊叫了一声,从他怀中一跃而起。 祈然连忙收紧手,连被带人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只这一刹那的功夫,空气中沉重的压力已消失得无隐无踪。 祈然瞧着自己身上湿了个通透的衣衫,和huáng色的污渍,逐步解除了内呼吸剧烈喘气。 冰依虚弱地睁开眼,瞧着他的脸,微弱的声音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其它,瑟瑟发抖:“好多水,祈然,好冷……” 祈然慌忙松开早已湿透的被子,将她直接抱在怀里,催动内息温暖她。只觉自己浸透了水而冰凉的手还在遏制不住地颤抖。 冰依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眉宇间深深的疲倦却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来。终于打了个哈欠,侧身寻着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过去。 祈然取了件厚外套裹住她,转身往临时的客房走去,湛蓝的眼眸掠过空中明亮完整的月盘,心中顿时一片恍然。 罗兰魔禁反噬之日,原来这么快已到这个时候了吗? ※※※※※※※※※※※※※※※※※※※※※※※※※※※※※※※※ 身上又沉又重。唇上也有些痛,有些痒,然后又逐渐变得柔软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抢夺着她的空气。 冰依不适地动了动,喉间溢出低哑的呻吟,谁知那灼热地感觉却越发燎原,顺着她的下巴、锁骨一路延伸,随处点火。 她虽万分不愿,却终于还是被热醒过来。刺目的阳光落进眼里,她痛苦地眯了眯眼,再睁开便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冰依吓了一跳,尖叫声被生生压抑在喉咙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祈然脸上的艳红一闪而逝,慢慢平复下粗重的喘息,居高临下看着她:“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那种理所当然,从容不迫,无辜到令人发指的态度,终于把冰依惹火了:“你别说你忘了伙同冰朔欺骗我的事?我有说原谅你了吗?” 祈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也说是伙同了,为何独我不能原谅?” 冰依气势一窒,硬着头皮道:“养不教,父之过。儿子的错,当然只能算在你头上!” 祈然静了一下,果断地道:“好吧,我承认我错了。”说着低下头轻轻含了一下她的唇,眼底的宠溺与无奈仿佛是在包容一个任性撒娇的小孩。 冰依那个怒啊:“你认错是你的事,我又没说我原谅你了,谁让你上我的chuáng的?” 祈然伸手抚了抚她的脸笑道:“你的chuáng不就是我的chuáng吗?”眼看她又要怒,连忙补充一句,“更何况,这本就不是我们的chuáng。” 冰依一怔,四处看了看,果然发现这里并不是他们的房间,chuáng也自然不是他们的chuáng。可是,她记得昨晚明明是睡在卧室的,为何醒来会…… 等等!昨晚!冰依眼睛蓦地一张,脑中隐约闪过一些诡异的画面。她抬头看向祈然俊秀无双的脸和深不见底的蓝眸,忽然便记起昨夜是他将自己从噩梦中摇醒,又抱来这个临时客房的。 祈然怡然自得地瞧着她神色的变化,知道她已想起了昨晚之事,不由笑道:“想起来了吗?昨晚是谁抱着我不肯放的?” 咬着牙默念:我忍,我忍,我忍……TMD,我为什么要忍啊?!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冰依彻底bào走,双脚齐用将某人从身上踹下去,抖手指着他怒道:“萧祈然,你少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明明理亏在先,还一副宽容大度的摸样。大清早就发情吵醒我的帐还没跟你算呢,你居然……” 冰依的声音忽然一顿,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因为她居然发现祈然脸红了! 虽然她的措辞确实是有点……少儿不宜。可是,这也太离谱了!她那个成亲前纯男一个,成亲后百无禁忌,脸皮堪比飞机场的老公,居然会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