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也不折腾【十】 第 10 章 陈杏儿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既然她决定了要勾搭戴云泽, 那她就马上行动起来。 这不，经过几天的观察, 陈杏儿已经基本掌握了戴云泽和文曦见面的时间点和地点。 现在天气日渐转热, 文曦和戴云泽一般都约在稍为凉爽的早晨见面。 就在书院外头的那一片竹林里。 而且，戴云泽会比文曦早来那么一刻钟。 陈杏儿决定把这一刻钟的时间利用起来。 ———— 这天，陈杏儿早早地起床, 栉沐梳妆起来。 这阵子她有在认真地观察文曦的穿衣风格, 今天还特地挑选了一套和文曦平日里最喜欢穿的那套坦领搭配相似的裙子。 虽然陈杏儿很讨厌文曦，但是她不得不承认, 文曦的穿衣品味很好。 照着文曦的模样打扮好, 陈杏儿又拿上自己昨天做好的马蹄糕, 出门去了。 ———— 陈杏儿是掐好了时间的。 她才来到书院正门外、湘水旁的竹林里没一会儿, 戴云泽就来了。 看到那一抹婷婷立在翠绿竹林当中的婀娜身影, 戴云泽不由得一怔——今天月儿怎么来得这么早？ 陈杏儿和陈嘉月同岁, 两人身量差不多；陈杏儿又穿了和文曦素日里的打扮一样的衣裙，背对着戴云泽，所以戴云泽一下子就将她错认成了文曦。 虽然心里疑惑着文曦为何会来得这么早, 但戴云泽还是欣喜地快步走上前去, 唤了一声：“月儿。” 一边叫着人, 戴云泽一边还习惯性地伸手去牵她。 正好这时候陈杏儿回过头来了。 看清楚陈杏儿的脸, 戴云泽的手就抽了一下, 然后像被沸水猛地烫到了一样，迅速地收了回来。 “不好意思, 认错人了。” 冷淡地搁下这么一句话, 戴云泽转身就要走。 眼看着到嘴边的鸭子就要飞了, 陈杏儿赶紧出声，叫了一声：“戴公子！” 陈杏儿的这一声绊住了戴云泽的脚步。 迟疑了一下, 戴云泽还是回过身来，看向陈杏儿：“姑娘认识我？” 意识到戴云泽不知道自己是谁，陈杏儿顿时一口气呕上心头！ 她陈杏儿怎么说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女！虽然……虽然不是陈嘉月那样的明艳美人，但也是一个清秀佳人呀！ 戴云泽居然不认识她？ ！他是瞎的吗？ ！ 好气哦！ 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陈杏儿深呼吸一口气，面带矜持的微笑，对着戴云泽婷婷袅袅地福了下去，向他行礼道：“戴公子，小女子乃是岳麓书院陈院长的小女儿，陈杏儿。” 半蹲着，陈杏儿也不着急着马上起身。 她只缓缓地将自己芙蓉一般的脸庞抬起来，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柔情似水，害羞又忐忑地看向戴云泽。 陈杏儿了解自己。 她知道，从这个角度，她能展露出最美丽的自己。 清纯的、柔美的陈杏儿。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这样柔情似水的陈杏儿。 戴云泽肯定也不例外。 ———— 听到陈杏儿自报家门，戴云泽微微一怔，然后想起来这个名字文曦和他提起过。 陈杏儿，就是陈家那个失而复得的真千金。 不过文曦没怎么和他说陈杏儿的事情，所以戴云泽也不了解这个陈杏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出于对陈院长的敬重，戴云泽还是客客气气地回了陈杏儿一礼：“陈姑娘。” 戴云泽终于肯理会自己了，陈杏儿顿时精神一振，赶紧趁热打铁，将自己挎在臂弯里的小提篮拿到戴云泽面前，掀开盖在上面的棉布，把里面盛在芭蕉叶上的马蹄糕给戴云泽看。 陈杏儿娇红着一张脸，满怀期待地问戴云泽道：“戴公子，我昨儿做了些马蹄糕，阿爹阿娘都觉得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些儿？” 戴云泽低头往那提篮里一看，只见翠绿的芭蕉叶上面放着几块茶黄色的点心。 点心是半透明的，上面点缀着点点金黄色的桂花，像琥珀一样，让人看了就食欲大振。 可以买些给月儿吃。 戴云泽如是想着，问陈杏儿道：“你卖多少钱一块？” ———— 文曦是在陈杏儿自报家门的时候来的。 远远地看见戴云泽和陈杏儿在一起，文曦心里奇怪，也不急着上前去和戴云泽打招呼，只悄悄地潜入了竹林里，悄无声息地走到戴云泽和陈杏儿身后藏起来，偷听他们说话。 还好戴云泽是背对着文曦的，而陈杏儿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戴云泽身上，也没有发现文曦的到来。 所以文曦津津有味地将他俩的对话听了下来。 在听到戴云泽问陈杏儿这个马蹄糕多少钱的时候，文曦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幸好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强忍着笑，文曦看向戴云泽背影的目光里都带上怜爱了。 ——戴云泽这是什么神仙直男？ ！是真的没意识到陈杏儿要勾搭他还是装的？ ！ 还多少钱一块？ ！ 陈杏儿可是陈家的千金大小姐，用得着出来卖马蹄糕讨生活吗？ ！ 可真有你的，戴云泽！ 你要把我笑死了！ ———— 被戴云泽当成了卖点心的小贩，陈杏儿差点没现场气死！ 但是她还是硬生生地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仍是一副温婉的模样，回答戴云泽道：“戴公子，谈钱的多俗气呀~我因为敬佩你的才华，才想要做这马蹄糕来送给你吃。” “不要钱？” 戴云泽讶异了。 陈杏儿柔柔弱弱地应了一声“是的呢”，然后一脸羞涩，道：“戴公子，我不像月儿姐姐那般读过很多书，是个博学多才的才女。 我的时间都用在学习女红和厨艺上面了。 阿娘说了，我们女儿家以后都是要嫁人的，读书多也是无用，当以夫君为重，多学着做些好吃的好穿的，给夫君吃用，把夫君伺候好了，才是我们的本分。” 说完了这句，陈杏儿又“哎呀”了一声，抬起手来掩住自己的嘴，做出一副懊恼的模样，补充道：“戴公子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说月儿姐姐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女孩子家不用读那么多书的，应该多学点生活上的技能。 你可不要因为我这番话生月儿姐姐的气呀，我不想影响你们的感情。” 听完陈杏儿这一番堪称教科书案例的话，文曦简直要笑疯了！ 忍笑忍得太难受，忍得文曦的眼泪都出来了。 天呐！这是什么茶言茶语啊！ 果然从古至今，绿色都是一个风格的！ 不得不服，不得不服呀~ ———— 陈杏儿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戴云泽还察觉不到异样就是弱智了。 目光慢慢地冷了下来，戴云泽清冷地看着陈杏儿，说：“陈姑娘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因为这等小事生月儿的气？ 会做几个菜、会绣几朵花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拿来说道的事情，月儿不会便不会罢。 她若是想吃马蹄糕，我在外头买给她吃就是了。” 没想到戴云泽竟然不被自己说动，还护着文曦，陈杏儿愣了一愣，马上反驳道：“可是外面做的东西不干净呀~！” “那我就去学。” 戴云泽打断了陈杏儿的话，“月儿想吃什么，我就学做什么。 我亲手做给她吃。” ———— 在陈杏儿的三观里，女人天生就是要伺候男人的，做家务是女人的本分。 没想到今天在戴云泽这儿听到和自己的认知完全不一样的话，陈杏儿一时魔怔了。 可她也迅速地反应过来了。 心里酸溜溜的，陈杏儿垂下了眼眸，失落地道：“我好羡慕月儿姐姐哦~她能够和戴公子你这么好的人在一起……” 说着，陈杏儿更咽了一下，眼眶湿润起来：“是我出现得太晚了！要是我能早点儿回到书院……不！要是我就不曾被那毒妇从阿娘的身边抱走，我就能比月儿姐姐先认识你了……” “啪嗒——” 有一滴泪从陈杏儿的眼眶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任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落下，陈杏儿抽噎着，伤心不已：“是我没有这个福气，是我命不好……大概这辈子我就要孤独一人，就此终老了罢！” 陈杏儿话音方落，戴云泽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又抬起手来，用力地抹去了脸上的泪：“不！我不能因为命运对我不公平就放弃自己！我一样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说到这儿，陈杏儿又抬起头来，用自己那一双红红的、像兔子眼睛一样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戴云泽，问他：“戴公子，我可以有个小小的、卑微的请求吗？ 我可以……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真心相待的朋友，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因为戴云泽是背对着文曦的，所以文曦并没有看到他脸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过，陈杏儿这一出接着一出的独角戏已经让文曦叹为观止了！ 陈杏儿同学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绿茶婊”三个字可以形容得了的了！她已经茶出了自己的风格，茶出了新的境界！ 绿茶只是她的保护色！ 她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做——茶树王！ ———— 陈杏儿这一番哀婉倾述之后，没有等到戴云泽的任何回应。 于是她又委屈着，轻声问道：“戴公子，我的请求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对不起……我知道月儿姐姐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她要是知道你答应了和我做朋友，她一定会和你发脾气的吧……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自私到……想要抓住这最后的一点温暖……” “够了。” 戴云泽冷冷地打断了陈杏儿的表演，“你爱怎么编怎么演，我都不管。 但是我不许你说月儿的任何不是！你不配！” 戴云泽这番严厉的说辞说得陈杏儿的脸猛地一白，哭都忘记了。 戴云泽根本不管陈杏儿那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只冷言冷语地戳穿她：“陈姑娘，请你有点自知之明。 就算我没有在这个世界遇到月儿，我也不会和你有什么交集。 我讨厌不学无术的女人，尤其是不知廉耻、对自己不学无术这件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女人！” 没想到戴云泽会对着自己说出这么重的话来，陈杏儿整个人都惊呆了。 收回自己落在陈杏儿脸上的嫌弃的目光，戴云泽速战速决，结束了他和陈杏儿的对话：“看在月儿的面上，我就不下你的面子了。 陈姑娘，请你自重。” ———— 听到戴云泽说出了结束语，文曦知道，自己可以出来了。 “咦？ 云泽？ 杏儿妹妹？ 你俩怎么会在一起？” 文曦一副刚刚来到，不了解情况的模样，从竹林里走出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怎么杏儿妹妹都哭了？” 看到文曦来，戴云泽原本严肃的表情一下子柔软了下来。 “你来了。” 戴云泽回身来迎接文曦。 在牵住文曦的手的时候，戴云泽还抱怨了一句：“你怎么现在才来？ 害得我在这里听这个陈杏儿跟个苍蝇似地叨叨半天，烦死了。” 戴云泽说话的声音不低，所以他这一句抱怨，陈杏儿听到了。 顿时又是脸一青。 文曦无奈地瞥了戴云泽一眼，暗中掐了他的指腹一下。 戴云泽知道文曦这是在示意他给陈杏儿留点面子，不乐意地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看到戴云泽这一系列的神情和动作，陈杏儿就算再自欺欺人，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戴云泽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陈嘉月这个假货。 她一来，他整个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只在她面前展露的，他的另外一面。 ———— 文曦同戴云泽十指紧扣着，走到陈杏儿面前，然后笑着问她：“杏儿妹妹，我们家云泽没有说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吧？” 说着，文曦扭头嫌弃地看了戴云泽一眼，道：“他呀！就是读书读傻了，说话直来直去的，尽说些大实话，不懂得给人留点情面！要是云泽有什么开罪了你的地方，杏儿妹妹你就看在姐姐我的面子上，别和他一般计较，原谅他，好不好？” 看到戴云泽和文曦小两口这一前一后、一唱一和地坐实了自己“不学无术、不知廉耻”这一点，陈杏儿的脸又惨白了几分。 但是，输了人也不能输阵，陈杏儿强颜欢笑着，开口道：“月儿姐姐这说的是哪的话？ 戴公子这样的人物，天上文曲星下凡的，我崇拜他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他呢~！” 说着，陈杏儿的目光落在文曦和戴云泽牵在一起的手上，心里狠狠地一刺痛，然后醋味浓厚地开口道：“月儿姐姐，你好幸运呀，能遇到戴公子这么好的人……” “陈姑娘此言差矣。” 戴云泽打断了陈杏儿即将开始的新一轮的表演，冷眼瞧她，“事实上，幸运的人是我。 是老天爷待我不薄，让我能在此生得与月儿相遇。 若陈姑娘是和月儿一样好的人，自然会遇到你想要的良人。” 听戴云泽这么说，陈杏儿几乎呕得要将自己一口银牙咬碎。 这个戴云泽几个意思？ ！是说她不如陈嘉月吗？ ！ 妈的！她真的是瞎了眼了，居然以为这个戴云泽是个知书达理的偏偏绝世佳公子！ 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个爱做人身攻击的粗鄙之人！ 呸——！ 这天下何其之大，我就不信还找不到比你戴云泽更好的男人来了！ 哼——！ ———— 陈杏儿气上头了，也不想和文曦、戴云泽两个纠缠了，当即就行了礼，僵硬地说了句“阿娘还要找我说话呢，就此告辞了”，然后就拂袖而去了。 等陈杏儿走远了，文曦就再也绷不住，扶着戴云泽的肩膀放声大笑起来。 看到文曦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戴云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在她的脑袋上胡乱地揉了一把，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就……就陈杏儿叫住你那会儿……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你几乎把我俩的对话都听完了？” “差不多吧，哈哈哈哈哈哈——” 看文曦笑得都说不顺话，戴云泽干脆等她笑完了，这才牵着她的手往竹林深处走去。 “这个陈杏儿突然向我示好……可是因为我考了岳麓书院的第一名？” 戴云泽迟疑着，向文曦提问。 文曦想了想，回答：“应该是的吧。 其实她原来是向庄墨示好的，隔三差五地给庄墨送点点心凉茶之类的吃食。 我看他俩见面的时候那眉来眼去的模样……” 回想起自己偶然撞到过几次的场景，文曦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庄墨和陈杏儿两个，应当是有些眉目了的。” 文曦笃定道。 “既然她已经有了庄墨，那为何还要接近我？” 这触及了直男知识范畴的盲区，戴云泽不明白了。 文曦嗔了戴云泽一眼，答道：“撒网呗！” “撒……网……？” 戴云泽更懵了。 “害，你就当她是把你当成一个备用的对象就对了！只有一个庄墨到底不保险，还得多个戴云泽才保险嘛~” 文曦取笑戴云泽道。 这回戴云泽听明白了。 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戴云泽道：“就她，也配？”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意志坚定，绝对不会被陈杏儿这个小妖精把魂儿给勾走的啦~！” 文曦说了这么一句，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她问起了买铺子的事情：“云泽，你昨天说看到了一间不错的铺面，约到卖家了吗？ 我们今天可以去看吗？” “我今天正是要带你去看这间铺子。” 戴云泽答道。 两人之间如此心有灵犀，不由得相视一笑。 “走吧。” 戴云泽牵着文曦往江堤沿岸的大路上走去，“那间铺子和书院离得不远，咱们现在就去看。” ———— 文曦对这间铺子很满意。 它就坐落在长沙府专门买文玩的那一条街上。 街道很宽敞，客流量很大。 铺子占地大概二十余平方米，有两层，最顶上是一间阁楼。 勉强可以算作是两层半。 卖家是个宽厚的人，听闻文曦是岳麓书院的千金大小姐陈嘉月，他还给优惠了一些。 四十两银子成交。 因为房契更改等手续需要花些时间来办，文曦有没有带太多的银子在身上，所以两边是先签订了文书，文曦先付了定金。 文书签好了，画了押，压在文曦心头上的事情尘埃落定了。 为了给文曦庆祝，戴云泽请她去长沙府最好的酒楼太白楼搓了一顿。 吃饱喝足了，戴云泽还让小二打包了店里的各色糕点，说是要文曦带回去给陈院长和陈夫人吃。 看到那放在那糕点盒子最上层的匣子里面的桂花马蹄糕，文曦一时间有些无语。 “小气哦你！” 文曦瞥了戴云泽一眼，“你这是想给陈杏儿添堵吗？” 戴云泽马上熟练地运用起了否定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否定完毕，戴云泽又道：“马蹄糕是太白楼的一绝，是个正常人都会买的好吧？ ！是你想多了！” 文曦给戴云泽递了个“就你这点小心思我还看不穿？” 的眼神，把匣子放回去了。 自然而然地将高点盒子塞到戴云泽的手里让他拿着，文曦牵住了他的手：“走啦，你送我回家。” 手掌反转，握住文曦，戴云泽对她笑：“好，我送你回去。” ———— 文曦回到家了。 吃晚饭的时候，文曦拿出了戴云泽让她从太白楼打包回来的糕点，一一布在餐桌上：“阿爹、阿娘，这是云泽孝敬您二位的糕点。 是太白楼的师傅做的，可好吃了呢~” 看到那一盘盘精致的糕点，陈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戴公子有心了！” 对于戴云泽，陈夫人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在文曦将糕点都摆好的时候，一旁的陈院长突然“咦”了一声，然后指着桌面上两盘一模一样的糕点道：“怎么会有两盘马蹄糕？” 听到陈院长这话，文曦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发现果然如陈院长所说，有两盘马蹄糕。 顿时无语。 戴云泽你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 怕刺激不到陈杏儿，还特地搞了两盘？ ！ 默默地腹诽了戴云泽一番，文曦笑盈盈地回答陈院长道：“爹爹，云泽说这太白楼的马蹄糕是长沙一绝，寻常人做不出这个味道，所以特地多打包了一份，让您二老好好品尝。” 陈院长一听文曦这话，嘴角上扬着，捋着长须道：“还算他有心。” 陈夫人亦是笑盈盈的，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坐在一旁安静不说话的陈杏儿：“说起来杏儿是不是也做了马蹄糕？ 拿出来咱们一起吃呀。” 陈杏儿的脸惨白，没有一丝丝的血色。 “我……我做的没有太白楼师傅做的好，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陈杏儿干巴巴地回答道。 和她做的马蹄糕不同，这太白楼的马蹄糕一块块四四方方的，晶莹剔透得像黄水晶一样，别说有多漂亮了。 在这专业的像贵妇人一样的马蹄糕面前，陈杏儿做的一下子就被比成了村妇。 “害，杏儿妹妹你就拿出来罢，自家做的吃食虽然比不得外面的，但胜在干净不是？” 文曦笑盈盈地提点陈杏儿。 听到文曦用自己说过的话来呛自己，陈杏儿脸惨白上加青白，黑白无常预定。 察觉到陈杏儿迟迟不肯动，陈夫人和陈院长相视一眼，然后一起很有默契地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了。 “都饿了吧？ 吃菜、吃菜！今天陈妈做的松鼠鳜鱼，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陈夫人热络地给两个女儿布菜。 文曦也不想陈夫人和陈院长尴尬，见好就收了：“好~我和云泽在外头逛了一天，早就饿坏了！且让我尝尝陈妈的手艺！哇！还有东坡肉！” 看到文曦夹了一大块东坡肉放到自己的碗里，陈院长忍不住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拿筷子的尾巴打她的手背：“荤腥少吃点！长胖了怎么办？ ！云泽要嫌弃你了！” 文曦扭头冲着陈院长做了个鬼脸，然后啃了一大口东坡肉，笑嘻嘻地回答：“云泽才不会嫌弃我呢！他说了，不管我怎么样他都喜欢！” 文曦话才说完，陈夫人就伸手拧了她的脸一把，揶揄她：“不知羞！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呢！” “阿爹和阿娘又不是别人，我这话怎么说不得啦~而且，这的确是云泽说过的话呀~” “你呀！” “嘻嘻——” 看着文曦同陈夫人、陈院长这和乐融融的模样，陈杏儿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他们排斥了一样，怎么也插不上话。 按照眼前的气氛，倒像文曦是陈家的亲女儿，陈杏儿是那个假的。 陈杏儿心里好恨！ 可比恨更多的，是嫉妒，是委屈。 她恨天道不公、恨文曦占有了她的一切，同时，也嫉妒文曦能得到陈院长夫妇毫无保留的宠爱。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一场意外就好了。 陈杏儿委屈得想哭。 她的生活明明就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 吃完了晚饭，陈杏儿就借口不舒服，先回屋去休息了。 陈夫人不放心她，跟着去了。 文曦就留在主屋这儿，陪陈院长喝茶。 父女俩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了些话，文曦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口同陈院长道：“爹爹，女儿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发觉文曦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陈院长也跟着收了笑，应她：“月儿你说。” 文曦将自己兜在袖兜里的文书拿出来，递给陈院长：“女儿今日在文苑街买了一间铺子。” 文曦这话把陈院长说得一愣。 但是他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眉头轻轻地拧着，接过了文曦递来的文书。 陈院长将文书认真地看了一遍，确定了这是一份有效的房屋买卖文书之后，郑重地问文曦：“月儿，你为何要买这么一间铺子？” 文曦回答道：“爹爹，女儿想从书院搬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