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睐眼神往身后一扫,给叶翔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出手,他的剑是那样的迅速,冷漠地割破了另一人的喉咙。 而出人意料的是不知从哪冲出一个暗灰色的人影,击向了最后一个人,他只说了一句话,“谁对老伯无礼,谁就死”,说完huáng山三友的最后一人就成了死人。 在场几乎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也没有看清他的面容,他就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了。 顾睐和老伯在书房谈了许久,出来时两人都是相谈甚欢的模样。 她招招手,便叫孟星魂几人一起回去了。 他们这辆马车是经过特别而jīng心设计的,上面铺着柔软的垫。车身的颤动也特别小。睡在车厢里几乎就跟睡在家里的chuáng上同样舒服,而且还很大,就是再让几个人上来坐也是绰绰有余的。 顾睐并不愿意在能满足的情况下委屈自己,所以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极尽享受的,钱挣来就是用来花的,不然她辛苦这么多年gān什么呢。 顾睐上了车,看见几人神色有异,便猜到他们想必是有事想问她了,莞尔一笑道:“有事就说吧,这里也没别的人,就叫高姐吧。” 孟星魂迟疑地开了口,道:“高姐,那个灰衣人是什么来历?” 其他几人心中也都有此问,实在是他的出现太让人心惊了。 顾睐拿着折扇拍打了几下手心,道:“我只知道他叫韩棠,是老伯的人,至于他的来历,这世上就只有老伯一人知晓了。” 她又笑了笑,道:“谁若想杀了老伯,就一定要先杀了他。” “有人要杀老伯?”孟星魂几人有些惊讶, 顾睐毫不在意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在这江湖上,就会有想杀他的人,无论他的地位有多高,财富有多少。” 她又有些没好气地道:“不然你们以为老伯为何邀我来这,还特地让律香川送请帖。” 孟星魂沉声道:“有人给天一楼下了单子,请天一楼的杀手杀老伯。” 他在天一楼呆了这么多年,也知道一些事情,这些年楼里的主要营生转向了贩卖情报,各种生意之类的,但并不代表就不接杀人的单子,只是接的少了,价钱也高了。 “嗯。”顾睐轻轻点了点头, “那老伯也知道这事?他这是什么意思?”小何忍不住开口道。 “嗯,所以就这事想见我一面。” 她没有说他们谈了什么,也没说下单子的人是谁,她既然没说,他们也不会去问的,因为高姐会不喜欢的。 显然他们的态度让顾睐很满意,她一满意了就又多说了几句话,“小孟,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叫你出手,而是让叶翔出手吗?” 几人没想到高姐突然说起了这件事,孟星魂低声道:“因为他的武功比我高,他的剑比我更快。” 顾睐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那是因为我看见了你脸上的愤怒与同情。” “对不起,我不应该感情用事。”孟星魂低下了头,不敢看顾睐的眼睛。 她又冷冷道:“感情在大多的时候会误事,但是却也能变成出可怕的力量,就像爱意和恨意,永远也不要低估它们。”她难得耐心的说了几句,但能理解多少就看他们自己了。 顾睐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律香川就进了书房,只见到老伯负手站在了窗边, 今天老伯比很多人都要忙,因为他见了很多人,也接受了很多朋友的请求,而他已经吩咐了许多人去解决他朋友的困难,包括他的儿子。 现在他要律香川进来,或许是要将一件更困难的事jiāo托给他,若是那样,律香川会很高兴,因为这表示老伯看得起他。 老伯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觉得高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律香川沉吟了一下,道:“很可怕的一个人。” 老伯又道:“你指的是那方面?” “武功,心智。”律香川的回答很简洁, “可惜他晚生了二十年,不然他的势力会是今日的二十倍。” 老伯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真的老了,江湖上已经出现了这样出色又年轻的人物。 “论心智,他若是六十岁的人,我不会奇怪,可他连三十都不到,就有这样的心智,实在是可怕啊。” “我们也没有查到他的来历,只知道从他十三岁就突然出现在了江湖上。”律香川有些沮丧, “所以这样的人若是不能成为朋友,就一定要早早地拔掉他。”老伯沉声道, “那我们是不是……”律香川出言道, 老伯一挥手,淡淡道;“晚了,天一楼的势力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底下了,如非必要,不可与之为敌。” “是。”律香川应声道,他知道在除了孙府,老伯还有别的势力和消息渠道,自然得到的讯息比他多。 老伯又突然想起了那四个年轻人,问道;“你可曾听说过这几人?” “没有,不过有几人和他们有些相似,上月狂狮雷云可能就是孟星魂和叶翔两人中的一个杀的,还有西北那有相貌与那位小何相似的人。” 律香川说的是猜测,但他既然敢在老伯面前说,就至少有了七成的把握,而七成就足以让老伯相信了。 “那你注意到他们的武功套路了吗?”老伯语带深意地问道, “孟星魂和叶翔使的是剑,那位石群用的是拳法,小何应该使用的是鞭法。”接触虽不多,但律香川看得很清楚,他一向很谨慎细致。 “那与高季的武功比呢?” 老伯一句话惊到了律香川,他略一思索,又沉声道:“虽然不知高季的武功,但绝不是那四人会的任何一种。” 没人知道天一楼楼主真正的武功,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而且身体表面无伤痕,体内五脏六腑俱破裂。 “你觉得高季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老伯微微一笑,问道。 “是为了不让那四个人成为他的影子。”律香川想了想,道。 “你说的是一个原因,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一旦他们背叛,高季随时都能杀了他们。” 律香川不禁为之胆寒,高季知道他们的所有武功,可他们对高季一点也不了解,一旦动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的确很可怕。”老伯淡淡道。 “那,老伯您为何还要见他?”律香川忍不住问道,他知道老伯从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所以今天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老伯的脸突然沉了下来,道:“因为我收到一个消息,有人给天一楼下了单子以十万两huáng金来杀我。” 律香川这才真的吃了一惊。无论淮想来杀老伯,苦不是疯了,就一定是真的胆大包天。 “那高季可有说什么?” “他当然什么都没有说,他是个做买卖的,就一定得讲信用,否则以后的生意都不会好做了。”老伯摇摇头沉声道, 律香川没有再出声,他知道老伯一定会有他的动作,他只要按着老伯说的去做就好了。 老伯又开口道:“去库房取十五万两huáng金给天一楼。” 律香川沉思了片刻,明白这是让天一楼不要再接这样的单子,可是为什么又多出了五万两来呢。 顾睐看着送来的装了八口大铁箱的huáng金,心中不禁冷笑道,老狐狸。 第48章 高寄萍 可事情进行的时候总是会有出人意料的变故, 比如说,孙剑死了。 老伯唯一的儿子死了,死在了铁成钢兄弟的葬礼上,这本是老伯为万鹏王设下的局,却反过来要了他儿子的性命。 律香川从未见过老伯有流泪的时候,可是这一次,他见到了,他甚至能想象老伯撕心裂肺的痛楚。 老伯也是人,他不是神,所以他无法掌控一切,他也会有判断错误的一刻,而这一刻,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 律香川垂下了头,等待着老伯的心情平静下来,他只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