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她是连家的祖训,不算什么。” “紫玉是连非尘送我的,九转yīn阳丹也是,我喝了无忘酒才保留了记忆,但转世太多次,到今生,都模糊了。紫玉碎了,我才想起来。” “连非尘……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为何你要让她披上男子的幻象?” “连非尘没有说过,或许是副作用吧。” 叶安安说的轻描淡写,如今再想,她不过是看了一场自己演的一生,没有当日初记起时的剜心之痛。 叶安安离开休息室的时候,连乐安慰她: “晏云一定会醒来的,两千年,你们都熬过来了。” 是的,她一直都相信。 —— 坐在发布会荧屏前,全场灯光熄灭,连乐按下预告片的播放按钮。 叶安安第一眼就认出,荧屏上最开始的画面,黑衣玄甲,面带玄铁面具,纵马朝长生宫飞奔的人,那不是晏槿辰演的,是晏云,她生日那天,晏云亲自上马拍摄的。 这是晏云给她的礼物,也是给所有看这部剧的人们的礼物,但只有她知道,那就是当年的不败将军晏云。 月光冰冷,撒入宫殿。 打翻在地的酒杯,洒出的酒水冒着热气,将军离去的背影,凄凉孤寂。 ——国在,臣在!臣不会逃!晏云要守,陛下拦不住! ——臣这次就是要抗您一次旨! …… ——当今,朝局昏暗,各派圈地自养,公主有谋天下之志,却无谋天下之士,守玉有谋天下之能,愿助公主开历史之先河! ——此局赌注很大!赢了,天下就是您的;输了,您就是千古罪人。公主敢赌吗? …… ——本宫未来要走的路,是条不归路!晏云,愿意陪本宫闯一闯吗? ——大浦可以没有朕,但不能没有晏云! …… ——祖父常告诫我,沙场无情,只有心存无惧,方可得生!然而到了塞北,我才知道,这里不是无情,而是地狱——数不清的死亡,无止尽的杀戮。 ——当我站在白láng山顶,我才明白,大浦如今的盛世,不是帝都的世家官宦在金銮殿上高谈阔论造就的,而是这一个个将士的血肉之躯堆砌而成的。 ——塞北军主帅晏云,永不叛国!国破将死,绝不苟活! …… 看着预告片的一幅幅画面,叶安安眼眶湿润,晏云没有欺骗人们,她把她眼中的那段历史和她那十九年的人生一同剖开,放在世人眼前,供后世评论。 短短五分钟的预告片,震撼人心,结束时,全场鸦雀无声,几秒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身旁的汤琪吸了吸鼻子,刚准备找叶安安要张纸,叶安安的手机就响了。 “喂。是,我是叶安安!” “叶小姐!我是晏云的主治医生,患者刚刚醒了。麻烦您来……” 叶安安只听到晏云醒了几个字,医生后面说的话,她什么也没听清。她站起身四处张望寻找出口…… —— 她在医院的走廊奔跑着,病房越来越近,推开门。 躺在chuáng上伸手想够水杯的女人抬头看向她,顿了一下才咧嘴虚弱地笑了笑。 “安安,你来了啊……口渴,想喝点水。能帮我倒点吗?” “好!” —— 晏云醒了,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探望,白天里,叶安安都没机会和晏云单独说上话。 夜里,叶安安送走莫夫人,才回到病房,从卫生间接了热水,准备好毛巾,走到chuáng边,她掀起被子,就要脱晏云的衣服,给她擦身子。 晏云见此,慌张地按住叶安安的手,白净的脸染上红晕。 “你gān什么?” “给你擦洗呀!半月里,可都是我做的。”叶安安微笑道。 这一听,晏云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后根,“不……不用了,我自己洗吧。” “别乱动,你要不让,我就生气了!以后也别再来找我!” 晏云瞬间不动了,安静躺在那任凭摆布…… 抚摸着女人身上那些浅色伤疤,叶安安想到那些拼杀的记忆。 “这些伤疤到如今还在,那时,你一定很疼吧。地狱一样的塞北,每天都活在刀尖上,害怕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还好……” 晏云说罢才察觉不对劲,猛地瞪大眼睛看着身后帮她擦洗后背的人。 “莫子寒……那时你应该把藏在心里的爱说出来。我们或许不会错过那么多……” 晏云惊恐地看着绕过她腰身抱住她的叶安安,不知所措。 “云,在我眼里,你是我这世间唯一的家人……我对你没有半分情意,我早已没有力气再爱了,因为我把最初的爱都落在你那,开始到现在,不曾变过。” 叶安安依偎在晏云后背,静静聆听她渐渐失去规律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