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似乎期盼已久了这个求婚,但是真正从关翊东的口中说出,她还是有点不敢置信。她不知道关翊东为什么好好的向她求婚,但是从他平淡又不露多余变化的表情,她怎么也欣喜不出来。 “为什么好好向我求婚?”宁玥放下刀叉,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关翊东的眼眸漾过清冷的光,他也放下刀叉,弯了弯嘴角,笑道:“要理由吗?” “翊东,我记得你前一段时间,你还要同我分手。”宁玥垂着眼眸,低声说。 他沉默了一阵,缓缓地抬起眼眸,酝酿了很久,才说:“要我说实话吗?” 宁玥回道:“你只是为了让伯父开心是吧?” 关翊东望着眼前的女人,她是那么的聪明能干,仿佛能够猜透一切一般,他微笑:“是,我只是想他走的时候能够安心。” “其实你可以和我说,我会愿意陪你演这场戏,你要是不喜欢,没必要和我真的结婚。” 即使早就猜到这样的结果,她还是希望关翊东说一句谎话骗她,可是他连一个谎话都不愿意撒。 她想问和他这么多年,他到底有没有真心的爱过她,可是现在,她才觉得她即使耗尽心思得到一个答案,又如何,这只是会让她更失望而已。 他昂起头,面无表情道:“我并不想去演场戏去骗他们,只要你愿意,我们就真的结婚吧。” 这就是她这些年苦苦经营,所想要的结果啊,为什么她一点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到底需要什么,不是只要关翊东,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只要他们最后能够结婚?她犹豫了,她定定地盯着关翊东看,嘴角抿了抿,垂着眼,问:“那你愿意吗?” 眼前的男人似乎静默了许久,还是没有说话。她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 “当然。”他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 事事哪有都是真心,总有委曲求全的时候。 从餐厅回来,关翊东把钥匙扔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还是平时这个时间,还是许暖暖主持的节目。她仍然在节目里谈笑风生,但是他明显感到她听嘉宾说话的间隙里,莫名的走神。 他燃了一只烟,轻轻地吐出烟雾,闭起眼坐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过了很久,他才睁开眼,桌上放着的是五年前的报纸,那是一篇关于西郊南区森林火灾的报道。他依旧记得很清楚,那年的暑假她握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西郊南区的一幢小木屋,她兴奋异常地说:“二哥,你看这屋子好吧。” “你的?”他疑惑道。 她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说:“当然是我的。我爸爸给我搭的。” 他走在小木屋的每一个角落,木屋很小,但是里头的每一个小角落都显得温馨异常,有一张小床供休憩用。中间放着一张小木桌加上几张小木椅,另一头摆着一个木制的小书橱,上面放着满满的书。关翊东踏在木屋地板上,木头摩擦时发出咯吱咯吱松动的声音,别有一番风趣。而木门上悬挂着一个木制的 小风铃,他伸出手碰了碰,风铃在风中摇晃发出了动人的音弦。他又出门看了看,门外还悬挂着一个木制的秋千,擦着绿色的油漆,看样子才刚刚做好,上面还有未干的油漆。 他深深的呼了口气,四周都是绿树,小鸟在喳喳的叫唤不停。这幢小木屋真是世外桃源的休憩之地。 许暖暖也显得异常兴奋,她大声地说:“二哥,我是森林公主!森林公主!” 那时候的她的确是个公主,想要的都有,无忧无虑,笑起来眉眼弯弯,好像一点烦恼都没有。 “二哥,这就是我们的秘密屋,我要在这里学习播音,”她抓着关翊东的手来回摇摆着,囔囔道:“我以后要当女主播,女主播。” 许业成只有许暖暖这个女儿,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小木屋是许业成入狱前送给许暖暖最后的礼物。她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当上了知名电视台的女主播,但是却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也没能成为永远的森林公主。 关翊东关了电视机,他望了望桌面上的那些报纸,五年前的大火如果不是父亲放的,那么真相又是什么?他突然感到好奇万分,一定得找到真相不可。 摘下话筒,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工作人员相约好一起去吃晚饭,但是许暖暖显然没有什么精神,就推掉了邀请。她揉了揉眉心,回办公室收拾好包,往电梯处走去,按下一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地被合上,就要合上的一瞬,突然又敞开来。 她见到初初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有些惊讶,只见初初气喘吁吁地说:“我终于追上了你,暖姐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一副不解的模样。 “岳大少是今晚八点的飞机。”初初道。 她明显滞了几秒,才问:“他要去哪里?” “****。”初初淡淡道。 他要走?他为了逃开自己,居然要离开这座城市。她站在原地,久久地没有晃过神。直到初初进了电梯,她才回过神。初初又说:“暖姐姐,你还发什么呆啊?难道你不想去追岳路廷?” “我去追他?”她好像在自言自语,他们已经分手,她要以什么理由去追他? 出了电梯,初初突然拽着她的手往地下停车场跑去,边跑边说:“你难道真的没有看出来,岳大少是那么爱你,他怎么会舍得离开?” 他真的舍不得吗?他舍不得就不会那么决绝地要说分手。初初夺过她手中的遥控器,坐上了驾驶位,看着站在面前迟迟不上车的许暖暖,有些气不过的喊道:“暖姐姐,快上车,你要是真的不去,你肯定会后悔的。” 坐在车上的每一秒都显得漫长异常,她想如果他真的走了,她真的会后悔,后悔这几年没能好好地对他,他包容了她这么多年,她就放肆了这么多年。 她没想到这次,他真的累了,他大约再也没有耐心去包容一个永远也捂不热的女人。 初初心急如焚,她把车开的异常迅速,快到许 暖暖可以听到风灌进来的声音,那样透彻的凉。 她关紧了车窗,却猛然间想起,有一年她突然接到电视台的通知,外派她去外地做采访,大约得走个一星期,走的太急,她收拾好行李就直接往飞机场赶,忘了给岳路廷打电话。她也不知道岳路廷从哪里知道了她要出远门,赶到飞机场的时候,她正准备登机。 见到她的一瞬,他眉目都含着笑,因为跑得太快,呼吸变得异常急促,他喘着大气说:“还……还好,赶上了。” 她微笑,心里暗笑着他真是傻乎乎,干嘛要特地赶上飞机场见她一面,又不是不回来了。只见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双羊绒手套,帮着她套进了手,手套上尽是些一个一个**嫩的爱心,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道:“怎么还特地带一副手套?” 他斜着嘴角,笑了笑:“那边在下大雪,我怕你的手冻着。” 一到冬天,她的手上总是会长冻疮,刚开始痒痒的,到后面她手痒的受不了,就会去抠那几个肿起来的冻疮,因此,每年总是会落下疤痕。 两人站在原地傻傻的相视而笑,身旁有形形**的旅客经过,他们全然不顾。他的细心,总是容易让她感动。 她不知道这一次,她来不来得及追上他,然后大大方方地告诉他,她其实是爱他的。 初初停好车,就随着许暖暖急匆匆地冲进了飞机场,偌大的飞机场内,许暖暖仿佛失去了方向感,她四处地张望着,心如急焚。广播在催着登机,她皱着眉,脚步越走越快,却怎么也没能找到岳路廷。 最终,她连初初也找不到了,她握紧了拳头,掌心有湿润的汗水溢出,她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从包里翻出手机,拨通了岳路廷的电话,但是传来的声音却是对方已关机。 她彻底失望了,这一次,她再也追不回了。 她回过身,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一惊,猛然回头,见初初拉着杨远浩朝着她跑来,她急忙地迎了上去,还没站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路廷呢?他呢?” 杨远浩回望了初初一眼,显得有些难以启齿:“晚了。” 顿了顿,他又说:“晚了,他已经登机了。” 她找了个位置,瘫坐在椅子上,神情涣散。杨远浩递上了一副白色的羊绒手套,上面的图案仍然是粉色的爱心。这么多年,他还是喜欢送她粉色爱心的手套。 杨远浩说:“他让我给你的。” 她抬起头望了望杨远浩,然后静静地接过了手套。一言不发。初初显得有些担心,她一脸愤慨地说:“暖姐姐,我们明天就买机票追到****,我倒是要问问看岳路廷,他到底想怎样,到底要怎样?难道这样折磨你,他会开心吗?” 她默默不语,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点开收件箱,短信只有两个字:“保重。” 她没想到,岳路廷最后想和她说的话,只是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