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硬是给气笑了,他弯下腰,扛起儿子来到家门口刚堆起的雪堆边,指着那里威胁:更不行!这个理由是你妈高橘子用的!” 厨房里,一个锅铲利落的飞了出来,赵建国躲过去,得意的一笑:打不到啊,打不到!” 赵建国,少巴结,我还没原谅你呢!”高橘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在跟丈夫生气。 原本准备妥协的赵学军,再次开始耍赖,他挣扎一下,硬气的大喊:你杀了我吧!我就是不去!奶奶,奶奶!救命啊!我爸要埋了我!” 赵建国一只手比出两个指头:敬酒,罚酒,选一个!” 赵学军很聪明的回答:都不选!” 赵学文坏心眼的扛着铁锹出来,三两下在雪堆里挖了一个巨大的坑出来,他跟父亲一起威胁弟弟:三儿,我告诉你,不去上学就埋了你!” 赵学军郁闷无比的对他大喊:吓谁呢,我不怕,你以为我是赵老二!”他说完自己也气乐了。赵建国看儿子继续耍赖,也起了逗他的心,他把他丢在那个雪坑里,转身回到家,关起门,qiáng拉了媳妇,夫妻俩一起在门缝里看那个在雪坑里挣扎的棉球。 赵学军不知道挣扎了多久,穿的太厚,腿都迈不起!他气闷无比放弃一般的趴下了。 王希拖着一个木板做的雪橇,把书包放在上面拉着来到赵家门口,一到这里,就看到一个圆形,在一个雪坑里滚上来,滚下去。他忍俊不住的哧了一声。 呸!看什么看啊!”赵学军站起来,面部表情扭曲,人生最尴尬的事情就是在于,出丑了,被仇人看到。 我送你上学吧。”不知道怎么了,王希觉得赵棉球挺有意思的,如果仔细形容这个感觉的话,那就是一种可爱,引人怜惜,勾人心疼。他说完,拖起脚下的一个雪橇绳子过来。伸出手,将这只球救出雪坑。 赵学军拍拍雪,几乎是没怎么反抗的就扛着书包爬到雪橇上:不许后悔,不到学校我死也不下来。”王希意外的看了他一会,又笑了。 赵学军摆手,尴尬的说:走吧!” 嗯!”王希捡起地上的带子,扛在肩膀上,拖着赵学军向学校走。 王希。” 啥?” 这谁给你做的?” 我爸!” 你爸真好。” 那是。” 王希。” 啥?” 累不累?” 累。” 当我没问吧!” 哧!” 王希。” 说!” 以后,天天来接我吧。” 凭什么?” 你听我爸说书了。” 那你哥还看我家电视来着。” 那你弟还吃我家饭来着。” 就这样,赵学军赖上了王希,雪化前,如果王希不来接,他是死也不上学的。 11 11、第十一章 ... 以前,在家的院子里,每到夜晚,总有一只蛐蛐在成夜,成夜的鸣唱。后来,时光飞逝,赵学军总记得很多憋屈无奈,还有一辈子都无法原谅的,来自童年的伤。他却忘记了那只蛐蛐。 那只蛐蛐总是最最勤快的,只要夜幕降临,它会在煤池的那边,院子的角落一直鸣唱,一直鸣唱。这种在深夜里无限延伸的咏叹调,伴随着赵学军整个的童年生活。他从没见过它,它却一直都在。赵学军一直认为,那只蛐蛐是不死的,它每年都来。后来,当赵学军长大,它又连记忆都不留下的,消失在童年老房子的角落。 八三年的chūn天,彭娟的班长因为二分钱被撤掉了,小姑娘有将近半个学期进入自我厌恶期。说起那二分钱的事儿,并不大,彭娟丢了二分钱,非说是班上最穷的一个姑娘拿的。人家当时正在蹲坑,她带着一群姑娘去声讨,上去就是一脚,小丫头鼻子被踢破了流了很多鼻血。乔老师大怒,摘了她的班gān部。从此,彭娟从班长先后变成小队长,又从小队长,变成组长,在九三年夏天最后一次考试的时候她的成绩成了全班倒数第五。 八三年秋天,小学部这边,只剩下了赵学军一人,他入学要比两个哥哥晚一点,两位哥哥都是六岁入学,而他是七岁才入学。赵学兵得意洋洋的走了,去了马路对面的初中。 在他看来,上了初中那就是大人了,而且,他感觉跟大哥上一所初中,这昭示着他与大哥是一类人了,是大人了。于是,他话里话外的常常带了:你小孩不懂得什么什么。当年啊,如何如何。我小时候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