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瑞笑了笑,温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说了,请姑娘见谅……” 无艳道:没什么,你们这儿的人都是这样,有什么也不直说,总是拐弯抹角的,我不喜欢,不过不打紧,反正我又不一直都在这儿。” 李庆瑞面上笑意僵了僵,深看无艳一眼,便复又转身,如此默然往前行了会儿,无艳见前头帘幕低垂,空气中似有种古怪味道,无艳掀起鼻子嗅了嗅,道:好重的药气,咦,还有龙涎香的味道。” 李庆瑞意外之余脚下一停,正欲让她噤声,便听得帘幕背后有人用沙哑的声音道:人来了么?进来吧。” 李庆瑞脸色肃然,低头恭敬道:是。” ☆、第40章 桃第花依旧笑chūn风 无艳听到这个声音,便跑上前,伸手撩开帘子,却见内侧横着一张chuáng榻,榻上半坐一人,披衣看来,幽淡的灯光中,显出一张略见憔悴的脸,然而双眸却依旧有神,不失威严。 chuáng榻两侧各自站着一人,垂手侍立,一动不动。 无艳歪头,将榻上之人细看。 身后李庆瑞迟疑片刻,终究未曾开头,只低下头去。 榻上那人咳嗽了声,才道:你就是慈航殿的新出弟子?叫……无艳么?” 无艳点头:你也知道我?”无艳说着,已靠近榻边,伸手便握住那人的脉搏。 那人挑了挑眉,却不做声。无艳因为惦念尉迟镇,便想速战速决,细听了会儿,便拧眉叫道:咦,你的身子怎么这样弱?大叔你多大年纪了?” 李庆瑞低着头,闻言便皱眉。 榻上那人却不动声色,缓缓道:朕……咳,我快五十了。” 无艳道:奇怪,奇怪。” 那人道:有什么怪的?” 无艳摇头道:按理说你的身子不该这样弱的,起码要六七十岁才会显出这样油尽灯枯之态。” 榻上那人听到油尽灯枯”四字,面色一凛。李庆瑞脸色大变,忙跪地:父……请恕罪……” 榻上静坐的人一抬手,制止了李庆瑞。 原来此人,正是当朝皇帝,九五至尊,李庆瑞李丹缨等的父皇,李世元。为王为尊者,总是忌讳一个死”字的,就算李世元缠绵病榻良久,内心也早有所准备,但有慈航殿的医者来看,总是怀着一份希望的,听了无艳这四个字,就如心头直插了一根刺般。 李庆瑞知道不好,刚欲请罪,李世元抬手示意,李庆瑞才及时住嘴。 李世元抬眸,看向无艳:何为,油尽灯枯?” 无艳瞧出他神色肃然中有几分隐隐颓然,便安抚道:对不住,你不要介意,然而你的脉象迟涩无力,血气有枯竭之意,我才这样说的,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若是操劳过度,又加心力jiāo瘁有失调养的话,是会导致如此的,我想大叔你一定是个极操劳之人。” 李世元听到此,才一笑,道:是啊,操劳半生了……但是,我家是个富贵之家,也有请过很多高明医者,一直不缺调养,又怎会如此?” 无艳变换手指,听着李世元的脉,一边细想,道:若真的连高明的医者都无法将大叔的身子调养起来,那么,或许是因为大叔你患的是心病,心病怕是无药医的。” 李世元双眉皱起,涩声问道:慈航殿素来有妙手回chūn之能,听闻小姑娘你又是镜玄真人的得意弟子,莫非,连你也无能为力?” 无艳道:你怎知我是师父的得意弟子?才不是这样,师父常常对着我唉声叹气,说我愚钝。” 李庆瑞微抖,李世元更是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无艳忙去抚他的背,又道:大叔,你别急,听我说,你现在的身子,就像是一个腐朽的堤坝,虽然有好些人忙着垒石筑土地维护,但是怎奈海làng日高,迟早是受不住的,若是想好……只能让那海làng退去,对大叔来说,便是去了你的心疾,我瞧这京城里的日子不好过,大叔你的年纪也大了,若是能找个地方静静修养一阵子,或许会有起色。” 李世元紧紧皱眉,眼神闪烁。正在此刻,有个声音带着怒意道:哪里来的贱人,敢在此妖言惑众!皇上自要在京城之中,哪里有去什么地方静静修养的,你是何居心,谁派你来的!” 李庆瑞早转过身,躬身行礼。李世元却仍皱着眉,并不做声,无艳回头,见帘幕掀起,有个盛装女子疾步而出,带怒双眸瞪向她。 薛逢反应如此之大,让尉迟镇震惊,然而他的所作所为,的确又让尉迟镇反感,此刻见薛逢脸色红了又白,尉迟镇不退反进,道:薛公子哪里不适?好,若是公子不想见到在下,就请把无艳好端端地jiāo出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