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一哄而笑。 豆腐抬头看她们一眼,发现笼子开了,马上跑出去。 “啊呀——”丫鬟们受惊地叫起来。 豆腐咻咻地跑出残影,窜到院中一棵梅树上,尽量往高了爬,选了个树杈端端正正地蹲在那里继续舔毛。 “哎呀!怎么办呀?”斤丫叫道。 余慧心望着豆腐看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说:“不必管它,做事去吧。” “哦。”大家赶紧跑去做事了,怕她追究刚刚偷懒的事。 余慧心昨夜将书房布置得差不多了,打算去练字,顺便构思小说。 进了书房,她发现站在窗口能看到树杈上的猫,就让红梅叫了两个力大的婆子来、将书桌挪到了窗边。 重新布置好,她在桌前坐下,叫红梅磨墨。 红梅对紫兰说:“你看着啊~” “嗯!”紫兰有点激动,暗下决心要好好学,莫要辜负了小姐的信任与重用。 红梅仔细给她说了研墨的要点,一边磨一边问余慧心:“小姐,您打算几时去西市啊?” “嗯?”余慧心昨天和陈氏聊了一通,不担心生命安全了,自然将这事抛诸脑后了。不过既然提起,还是去一趟吧,她要写书,正好了解一下市场。 “别磨了,我们现在去。”她心都飞到西市了,哪还有心思写字? 红梅惊道:“小姐,午时才开市呢!” 余慧心无语地看着她——那你不早说?你家小姐又不是本地人,记得住那么多吗? 红梅被她看得愣了愣,改口道:“也不是不开市就没人上街了,只是店家不敢开门而已。咱们自己的店总去得!” “那就去,完了还能回来吃午饭。” 红梅赶紧安排人去马棚套车,然后和紫兰一起服侍余慧心换了出门的穿戴。 因为没到开市时间,街上行人寥落,车马更少,余慧心的马车跑起来比昨天顺畅多了,很快就到了西市。 此时长街两边的店铺都紧闭着门,不过细听的话会听到店铺里有人声——大家都在为开市做准备。 余慧心从书肆后门进。后面是个院子,掌柜晚上就住在这里。 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鳏夫,寒窗苦读十几年,怎么都考不上。年纪大了、老婆死了、儿子又要走他的老路去考功名了,他gān脆就不考了。不然两父子都读书,经济上负担不起。反正管理书肆也不算rǔ没了他读书人的身份,儿子想看什么书也方便,他自己站在柜台后还可以兼职抄书、多挣一份钱。 就是这家店不盈利。 东家也不知怎么想的,书仅着成本卖,以至于两年来入不敷出。掌柜劳心劳力,怕东家说他中饱私囊,整天过得战战兢兢。今天余慧心突然到来,他更是忐忑,一边将余慧心迎进去,一边唤店里的一个童仆去倒茶。 大盛朝刚兴起喝茶,总往里加油盐酱醋调味料,余慧心消受不起,拒绝道:“茶就不必了,我身子不好,大夫不让喝。” 进了前头书肆,她自去看书架上的书。掌柜在柜台后翻箱倒柜,将账本翻出来,要呈给她看。 余慧心站在一面书架后,红梅在旁给她掌灯,紫兰在过道上拦住掌柜。 掌柜就隔着书架道:“东家,这是今年的账本,您要看看吗?” “先放下吧。”余慧心说。 掌柜忐忑:“东家,铺子是不是不做了?” “谁说不做了?”余慧心抬头看向他这方。 掌柜呐呐地道:“我以为你不做了。” 余慧心这才想起,这家店好像年年亏本来着。 原身余七巧是为了王腾宗开的书肆,她怕王腾宗说她铜臭,不敢卖太贵。 现在自己接管了这副身体,又和王腾宗和离了,自然不存在这个初衷了。她只管盈亏,不在乎感情!盈利就开下去,亏本没道理拿钱往里填窟窿啊! 不过,多半还是要开下去的。等自己写了小说,也可以印出来卖一卖,有自己的书店当然方便点。 “我先看看。”她对掌柜说。 …… 余慧心将书肆里的书看了个大概——当然不是看内容,而是看书名、分门别类,发现基本都是经史子集,可以理解为这个时代的教科书和教辅资料;有寥寥几本志怪小说,也不知算不算这个时代的消遣读物。 外面市鼓声响起,各家店铺的门板像翻骨牌似地拆开了。 街上渐渐鼎沸,余慧心gān脆又去别的书肆,趁着午饭前将西市的书肆逛了个遍。 下午,她又去了南市和北市的书肆,发现大家卖的书都差不多,而小说还处在初级发展阶段,只有志怪、传奇,都用文言文书写,短小jīnggān、数量稀少,话本这种可供大众消遣的东西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