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爪的花栗鼠】刚开头都会有些难的。菜谱只是个参考,慢慢地会做饭了,就知道该怎么掌握具体的用量了。 【麻爪的花栗鼠】不过,你的设备是不是不大好啊? 花栗打到这里,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这话……好像以前有人对他说过。 花栗自嘲地笑笑,又尽可能温和地给西西弗斯提意见:“你是用手机录制的对吧?画面会晃,又模糊,观众看起来会有点不舒服,可以考虑用一个好一点的录制摄像头。嗯……还有你尽可能地做点解说啊,这样可能会多一点趣味性,一句话也不说的话……” 【西西弗斯】……有没有好的地方呢,哪怕是一点点? ……感觉碰上了求表扬的小朋友? 花栗失笑,思索了一番后,打:“你的手很漂亮。” 这花栗绝不是在说假话,西西弗斯的手纤细修长得很,有点像弹钢琴的人的手,保养得清爽干净,指甲整整齐齐,花栗很喜欢这样漂亮的手。 【西西弗斯】谢谢! 【麻爪的花栗鼠】加油,会越做越好的~不过为什么想要发学做饭的视频呢? 花栗只是随口一问,对方也回复得很快。 【西西弗斯】我有想做饭给他吃的人。 花栗的心莫名地一跳,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突然觉得很暖。 【西西弗斯】大神你觉得下一次我做什么比较好? 花栗回复:“试试蛋挞吧?” 从手看得出来,西西弗斯是个男人。 他愿意为一个人学做饭……那应该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吧? 花栗想到这就有点触动,补充发送了一句鼓励:“加油,她会被你感动的。” 花栗根本没注意到,西西弗斯用的是“他”。 【西西弗斯】嗯,我会努力的。 关掉和西西弗斯的对话,花栗觉得心里的负担少了些,立刻趁机洗漱,爬到床上去酝酿睡意。 ……果然还是失败了。 夜盲症让他找不到安全感,他看向房中的任何一个点都是彻底的黑暗,即使点了盏小夜灯,他也觉得一切像是笼罩在看不透的雾气中。他躺在缭绕的黑暗里,感觉寂静得过头,整个人像是躺在棺材里,腰后又一阵阵麻木起来,难受得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脸朝下贴在枕头里,一声声吐息着。 所以,当手机突然响起来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 “·顾岭”。 这个孩子气的备注在手机上亮起,手机屏幕的光映得花栗的脸有点白。 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儿? 他想不理会他,但又记起蒋十方说他被赶出家门的事。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花栗把手机关了静音,塞在枕头下,压在上面一动不动,眼睛迷茫地望着黑暗,心里也黑乎乎紧巴巴的,手指捏在枕头的边缘,像是不轻不重地揉捏自己的心脏。 突然很期待隔壁放岭南的广播剧了…… 说什么就来什么,冒出这个想法后不久,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嘶哑且熟悉的声音从半开的窗户处飘了进来:“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还好吗?……” 花栗愕然,旋即翻身坐起。 那是岭南有枝的广播剧《恨不相逢》的开场白,但是……没有背景乐。 ……不是广播剧,是顾岭的声音! 花栗不可置信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地起身,坐上轮椅,朝窗户的方向移动。 声音越来越近,花栗趴上了窗户,隔着一层防盗窗小心地看出去,生怕眼前跳出一张顾岭的脸,就像他在游戏里做过的那样恶劣。 可顾岭没有,花栗甚至费心找了找,才在自己的窗下捕捉到了一点光芒。顾岭对着手机,认真地一字一句念着上面的台词,这是他早期广播剧的剧本,花栗早就听得滚瓜烂熟了,只是褪去了背景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顾岭的声音很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花栗想问一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多余的问候,选择关心最切实的问题。他压低嗓音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顾岭抬头看他:“你睡不着。” 他的声音笃定,听着却的确滞涩得很,花栗挪开了眼睛,低声道:“和你没关系。” 顾岭低下头,抬手摁住了自己闷闷作痛的心口,没有作答。 他本来以为给花栗看些别的有趣的东西,比如美食视频,他的心情会好点儿,没想到花栗到晚上还是睡不着,房子的隔音不好,他在隔壁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花栗难捱的翻动声和不均匀的呼吸。 他知道不能光放广播剧,那样早晚一天会被花栗识破,不如他自己来。 花栗根本看不清顾岭的面容,视力所及,只能勉强捕捉到虚空中漂浮着的一点光,他恨不得这房子能平地飞升,距离顾岭越远越好。 他抓紧窗棂,嘴唇轻轻哆嗦着:“你走。你不要在这里吵别人睡觉。” ……顾岭是在嘲笑他这三年来犯的傻,所以才故意念广播剧的内容的。 顾岭的声音还是那副理智到死的腔调,但他确定花栗看不到他抓紧衣角的发抖的手指,也看不到他身下坐着的轮椅:“你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