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阵，一会儿跳开，向右边。”宗瑜控制着语气，言简意赅地告诉江团团。

    怪不得阿瑜哥哥一直在往后退，不过他什么时候设的地阵啊，明明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她还是没看到。

    “跳！”

    宗瑜踩着地面一个后翻身快速闪开，江团团也趁机向右跳开。

    卤蛋君一个虎扑跳进地阵里。

    ……莫名喜感。

    江团团差点笑出来。

    “俺出不去了，俺要找小吴，你们为什么要把俺困在里面！”

    卤蛋君想扑出来，碰到地阵的边界就被一阵金光弹回来。

    “哎哎哎，别动手啊别动手啊，”小吴突然冒了出来，站在了宗瑜前面，挡住了卤蛋君，“您看前面几个都杀了人做了孽，您超度也就超度了，这大胖可什么也没干啊！”

    “哟，你这是良心发现了啊！”江团团调侃小吴。

    小吴心里一梗，摸着脑袋没说话。

    这大胖再傻也发现不对了，他指着小吴问道：“小吴，你不是说来找我玩儿的吗？为什么和这两个人混在一起？你骗我？我要告诉缨姐！”

    小吴一听到缨姐两个字，就知道坏事了，果不其然，他听到那个女生短促地笑了一声，问道：“说漏了啊，这回该说实话了吧？”

    “别想什么鬼主意。”宗瑜指着他身上的管治符纸。

    啧，卑鄙的人类！

    小吴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着，完全忘了自己曾经是人，变成鬼了鬼品也没好到哪去的事情。

    “李缨是他口中的缨姐，”江团团看到小吴闭上了眼，“我们这么多鬼，都是看到了她的悬赏来的。”

    “目标只有一个人，是你。”小吴指着江团团。

    ？？？我？

    “就我一个？”江团团难以置信地说。

    “没错，所有鬼都是来找你的，只要你在我们设下的圈套里迷失自己，或者吓出了失心疯，我们这些鬼就算成功了，她可以满足我们的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

    离谱，就离谱，她招谁惹谁了？

    “你们就这么信任她？”

    “当然，她比我们要强大的多。”

    小吴又想了想，“其他的我不知道了，哦，对，缨姐和你的一个同学很像，叫，叫李络吧？”

    意料之中，江团团倒是没多惊讶。

    宗瑜用玉葫芦瓶收走了小吴，和一直咣咣撞地阵的卤蛋同学。

    “阿瑜哥哥。”两个人离开了教学楼，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嗯？”

    微风轻轻吹动江团团的头发，繁星之下，江团团望着青石板地砖，问道：“你觉得……小吴这个人怎么样？”

    “我觉得？”宗瑜脸上带了笑意，“我觉得小吴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出卖他人，很可耻。”

    “可是……”江团团的脸上出现了迷茫之色。

    “可是他关键时刻还是会出来，明知有危险，还是要挡在那个胖鬼身前对吗？”宗瑜接过了江团团的话。

    “嗯嗯！”江团团点点头，这是她活了两辈子，加起来整整三十四岁，一直没有弄明白的事情。

    明明自私自利，又为什么在无数黑暗堆砌的人生上点缀上一点点善良的光明。

    让人无法再以完全善恶的标准评判他。

    “这是人类，我们永远没有办法非善即恶来形容自己，判断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暗面，团团，你嫉妒过别人吗？”

    江团团哂然一笑，这是自然。

    “那你是恶人吗？”

    宗瑜笑着看江团团迷糊地摇头。

    “一个人之所以被人认为善良，是他克制了自己的邪恶面，能放大自己的善良面，善良大于邪恶，就被认为是善良。克制与理智，这是人性。”宗瑜清朗的声音在微风中摇曳，忽又沉淀下来，落在江团团心里，沉甸甸的让人满足。

    “我明白了，小吴的善良面在那一刻展现了。”

    “而我，因为他之前表现的明显的人性之私，他这一刻的善即使渺小也被我无限放大了，忽略了他带领咱们过来的事实。”

    江团团越说眼睛越亮，以往模糊的人性判断变得清晰。

    “举一反三，不错。”宗瑜摸摸她的头，毛茸茸地短发骚动着掌心。

    “别摸我头啦！会长不高的！”江团团气呼呼地想拍掉宗瑜的手。

    两人的欢笑留在了夜晚的校园。

    路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长长的，在昏黄的路灯下，像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