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哟,醒了?” 秦渊原本要问洛无双怎么在自己屋里,但很快发现,这儿似乎是人家卧房,而不过多久,他就把昨晚那些破事一一记起,包括那件弥天大祸。 他一拍chuáng板,跳下来就要往外冲。洛无双把手一横,手里一把黑绢洒金折扇,瞧着眼熟,秦渊莫名其妙质问:“你拦我gān什么?” 洛无双搁下碗,眼皮子一掀:“别忙活了,你的宝贝弟弟去给你想辙了。” 秦渊脑子一转,“哦”了声,回身坐下。 怪不得眼熟,那扇子不是秦渡的吗,还是前几年自己送的。秦渊摸着茶壶正要喝水,洛无双说秦渡发现了《玉人图》的事,现在去找人修补了。 秦渊顿了一下,又站起来:“不行,不能让他去!” “你知道他找谁吗,你就着急?” 秦渊翻个白眼,抢过扇子心虚地摇头。 他能不知道吗?尽管嘴上十分不屑,但他的兄弟他都清楚,在修复古画这点上,秦策是打小就有天赋。 小时候,宫里有个小宫女发现《八骏图》的拓本上有虫蛀之缺,因生怕被罚,一时想不开要跳井,碰巧撞到秦策。而这二皇子当时才七岁,修补图画的能力叫人叹为观止。 圣上特许,让秦策为《八骏图》做出新诗,此事一出,秦策被赞誉为天降神童。 就是这样一个人,小时候还算乐善好施,怎么越长越歪,他们也说不清楚。只是,秦渊暗骂秦渡糊涂,这损坏宝贝的事,哪怕是自己去请罪、去受罚,也不能折了风度。 瞧他急得,洛无双疑道:“小命要紧,你就跟秦策服个软好了。” “你懂什么!” 秦渊咬牙切齿:“最近朝中在争这一届花舟大赛的主政人,这事被他知道,他怕是急不可耐地就会捅到父皇面前,这简直是拱手送弹劾啊。” 说罢,秦渊去追秦渡了,留下洛无双一脸无所谓地喝着甜汤。 —找去吧,反正秦渡是被学妹叫去帮忙了。 她骗了秦渊,也没有把心底对秦渊这少爷做派的恼恨完全消散,于是到了傍晚,不怎么晒了,洛无双提着软剑出去散心。 这把软剑随她出入江湖,却全然无用武之地,最近一次出山,还是帮了秦渊倒忙。 ……也是,自己跟秦渊,也真是一笔烂账。 烦啊! 此一片竹林偏僻,今日不知道哪阵风chuī歪了,来人多了些。 于是,当暮色四合时,秦策追着红霞散心至此,就看见洛无双正在辣手摧竹。 从前就觉得这小子使的软兵器脂粉气重,原来…… 秦策负手立在远处观望。 软剑扫过之处,落叶如琼珠碎玉,洛无双白皙的面孔在剑光之中,三分端正严肃,五分风流灵巧。她着男装不好勾眼描眉的,眉目更显得软润好看,一不留神,那软剑剑锋就掠过来— “喂!” 突然旁边多了一个人影,洛无双惊呼一声,险险收剑。 竹影摇晃,秦策面不改色地走出来。 “你躲在那儿做什么?差点儿砍到你。” 洛无双嚷嚷着,剑是练不下去了,收手抹了汗道。 她眼底的光尤其亮,亮得秦策心底的问题无处遁形。 鬼使神差地,秦策开口道:“你……为什么不把我供出来?” 月下,洛无双抬起眼,似乎是根本忘了这件事。好一会儿,她才摸摸下颌尖,说道:“啊,那事儿……我说了也不见得有人信,还是算了。便是供出你,我也不能脱罪,那便一并算在我头上好了,罚一个总比罚一双好。” 倒是实诚。 秦策一时无话。 微风习习,扫过两人的发梢,洛无双在明,秦策在暗,莫名的情愫萦绕在秦策心头,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洛无双—即便是男装扮相也俊美异常,倘若是红装…… 不知何人有此等荣幸窥见真容。 洛无双凑近他,拿手在他脸上晃了几下:“发什么呆?” 秦策长睫一晃,眸子里映出整个笑着的洛无双,面色不大自然:“喀,半月后的花舟节,你可来?” “花舟节是什么?”好像秦渊也提到这个。 秦策解释道:“是朝廷中乐师伶人的选拔会,四年一次,好比民间选秀,参赛多为江湖女子和奇巧匠人艺姬,虽然听起来风月,但其实花舟节……” 说至此,秦策欲言又止。 秦渊也正争取主政人的身份。 听得正入迷,洛无双不知秦策为何突然停下来,忙出声问道:“怎么了?” 她隐约觉得,这之后的内容才是那两人争夺花舟节主政人身份的根本原因。 秦策清清嗓子,顾左右而言他:“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来看花舟节竞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