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矣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倒下,她的剑上沾染了血,一遍又一遍,上一个人留在剑上的血迹被下一个人擦的gān净。 姜矣感到自己心里有点奇怪,很不舒服,可是杀步谈危的时候,她没有这种感觉。 是因为刺入这些人身体太简单了,像杀鱼一般简单。 他们不会挣扎,蜂拥而至的上前,又一个个倒下,带着痛苦或悲伤。 姜矣感到有些悲悯,却又稍纵即逝。 这里是幻境,而她不需要有太多情感。 只是面向沈cháo生时,难免会想—— 若是沈cháo生,也会如此吗。 也会仅仅因为一个标签,杀掉这些人吗。 这是没有答案的,姜矣想象不到沈cháo生面向这个难题时的表情,姜矣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想回到现实了。 即便她看着沈cháo生的脸,却终究不见她。 她的困扰,也带不出幻境。 …… 待到周围一gān二净,已经过了四天时间。 沈cháo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眉目间充满厌倦,还有些异样的色彩。 她忽然对姜矣说:“姜纵月,上古战场时,这些人确实没有战斗力,他们只能任人宰割,被轻易杀死。” “嗯。”姜矣看着她有些颤抖的肩,没再继续接下去,只是心中有了一个推测。 温虞之,兴许和那场战役有些关系。 再进一步猜想,兴许是与那些魔族有关系。 她在杀人是毫不留情,却在每次出手时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看到如此场面。 姜矣先前不知道姜纵月所谓摸不透是什么意思,现在兴许能猜到几分。 温虞之身上背负着什么东西。 后来的发展也印证了这句话。 沈cháo生带着姜矣进了被击破的城内,再三搜寻之下,她从密窖里找到了一颗通身殷红的珠子。 “这是你要找的东西吗。”姜矣问。 “嗯。”沈cháo生简略的回应了她,却也不再避讳,她略微勾起一抹笑,正要去碰那珠子,下一秒却感到地面晃动。 无数机关朝二人袭来,上方传来阵阵声响,似乎是那些魔族全都聚了过来。 “那些魔族bào动了。” 沈cháo生原本还有些许经历应对他们,但是连她也没有料到,拿到那颗珠子之后,她瞬间感到无比疲劳。 她皱了皱眉,撑着身体的虚弱,扶着一旁的把手,最后还是看向姜矣,开口:“我似乎撑不住了,你还可以再坚持几日,最好先离开这里。” “他们是冲我来的。” 说罢,沈cháo生便倒了下去。 姜矣在她倒地之前接住了她。 看着怀里红衣的沈cháo生,姜矣抿了抿唇。 即便是一张脸,她也无法放任沈cháo生自己留在这里。 尤其是,沈cháo生昏迷,让她陷入了不好的回忆。 她看着涌入密窖的这些失去意识的魔族,召起怀息剑,捻了剑诀。 “万仞关。” 万柄剑眨眼间冲了过去,没入每一个魔族的心脏。 那些人相继倒下,姜矣便学沈cháo生唤了一把火,让他们燃烧殆尽,然后继续迎接下一波。 直到三天后,姜矣终于体力不支,趁休息的时间,她把沈cháo生带了出来。 天下起了雨,沈cháo生却还没醒来,她指尖的珠子从殷红变亮了几分。 姜矣在下一波魔族来临之前,撑着将沈cháo生带上了城墙。 随后她用了最后一次万仞关,拥着沈cháo生直直坠下。 天空一片yīn暗苍寂。 再醒来时,二人已经离开了试练塔。 看守的老师看着二人全身上下残破不堪,哼了一声,意思是准备将她们放行了。 不过临走前,他叫住姜矣。 “即便你最后选择守在这丫头身边,你也未必不能坚持到第四天。” “你为什么选择在第十天出来?” 姜矣答:“我不知道。” 看守的老师也没想追究,可能就是觉得姜矣这么做挺有意思,摆摆手就让他们走了。 姜矣馋着沈cháo生走到竹林中的一处凉亭,看着沈cháo生紧闭的双眼,和天上的月光,渐渐放空了思虑。 她兴许是累了,她太累了,所以无比想沈cháo生。 夜间的风时不时chuī拂在二人身侧,今夜明月高悬,照在地上无比明亮,姜矣能清楚的看见沈cháo生的脸。 她上扬的眼尾,特别的眉型,与红润的唇。 姜矣很难想起沈cháo生的笑,因为太熟悉了,所以分不清是何模样,可是一旦见过,却又很难相忘。 过了不久,沈cháo生也醒了过来,她昏迷时似乎知道姜矣带她撑了三日,所以有些恍惚,她对姜矣说:“姜纵月,我打算告诉你一个秘密。” “但你在此之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带着我撑三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