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年喉间溢出的笑声收回,对上宋一不耐烦的视线,指尖穿过西装口袋,将折叠的手帕从中抽出。 在宋一不解的目光下,拉着她的手掌用力,让她在面前站好。 宋一眸中踌躇,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灰色金丝手帕。 没等她做出反应,便感觉到脸畔触碰的手帕,丝质软滑贴合着她的肌肤,常温的触感,熨烫的她睫毛轻颤。 头顶,薄安年薄唇张合。 “宋一,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清冽的呼吸吐纳,似微风爱抚般轻柔。 薄安年捏着手帕,目光专注看着宋一脸颊,酒渍已有干涸的迹象,他擦拭的力道随之加大了些。 宋一心悸,额头渗出密汗。 她记得,他身边的助理称呼他薄先生,不过具体叫什么,她并不清楚。 “我想,我没必要知道。” “嗯?” 声线轻扬,低沉中透着询问。 酒渍被擦干净,宋一感觉到薄安年停顿的动作,立时后退半步,拉开两人之间暧昧贴近的距离。 “因为,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联系,以前没有,今后也不可能有。” 薄安年不再勉强,放开了她的手腕,看着她转身的背影,惬意儒雅的掀起薄唇。 “听清楚了,我叫薄安年。” 这次,宋一脚下的步伐没有停顿,而是抱着宋团团当什么都没听见离开。 薄安年见背影走远,将擦过酒渍的手帕握在掌心,看了眼背过身站立的言琛。 “言琛,把我明天的日程安排腾出一部分空挡,我中午会出去。” “好的。” 等宋一离开后,言琛这才转过身。 宋一越过晚宴范围,径自抱着怀里的宋团团回到房间,把浑身狼狈的宋团团从西装里拎出来。 “以后不准乱跑了。” “喵呜……” 某猫委屈的呜咽了声,它看主人正在跟美男谈情说爱,就想着出去玩玩,谁知道竟然会碰上宋凌薇和暮晚芷。 “嗯?” 宋一语气中透着威严,让宋团团立马乖乖听话。 拎着猫进入卫生间,宋北玔让人准备得很齐全,连宠物沐浴的盆也有。让宋团团安静的待在浴盆里,宋一调好水温。 白色泡沫打湿猫身,掩盖了它身上有些刺鼻的红酒味道。 “喵呜……” 宋团团十分享受的叫了声,伸出爪子,在白色泡沫掩盖的水面拍打起来,弄得宋一脸上染上水渍。 董沁见宋北玔陪着宋淮应付宾客,处理好宋凌薇和暮晚芷的事情,找了空挡便来房间找宋一。 “一一?” 她敲了敲门,听见没人回应便伸手推门。 走进房间,她看见宋一正在卫生间里给宋团团洗澡,扫了眼宋一脸上的水渍,以及那看起来不耐烦,却极有耐心的神情。 隐隐可见,她嫩红的唇角晕着浅浅笑意。 宋一听到高跟鞋与地面相碰摩擦的声音,仅眸光淡漠看了眼董沁,随后低头,继续帮宋团团清洗。 董沁见卫生间都是水渍,她穿着礼服不好进去,便驻足门外。 “一一,今天的事情是妈妈冤枉了你,还请你原谅妈妈。” 清理猫毛的动作停顿,宋一撇头看着董沁。 洞悉一切的目光让董沁心里发虚,她下意识捏紧手臂,而这一动,则牵动她被薄安年砸中的手臂,带起微疼的痛楚。 “一一,这件事情真的只是误会,我当时见凌薇言之凿凿,就误以为是你做的。” 清眸起初淡漠,在听到董沁的解释后,则涌现出一丝愤怒。 “你觉得,一个为了男人能抛家弃女的人,在她女儿面前,还有什么信用值?” “……” 董沁怔住,脸色瞬间苍白。 她知道,换做任何人,经历过宋一所经历过的事情,都不会原谅她这个不尽责任的妈妈。 宋一用热水清理好宋团团身上的泡沫,拿过干净的毛巾,将它包裹起来抱在怀里,顺便把脏了的黑色西装泡在盆里。 “你又何必装不知道,我有没有伤害宋凌薇,你还不知道吗?” “我……” 董沁哑口无言。 宋一穿上拖鞋,抱着宋团团走出房间时,某猫立马龇牙咧嘴,伸出爪子快速在董沁手臂挠了下。 “喵呜!” “啊!” 董沁吓得往后退开,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 宋一淡淡瞄了眼不安分的宋团团,伸手,将它经过修剪的爪子拿出来仔细观看。 “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把你指甲剪掉了。” 她说完,抱着宋团团到座位坐下,拿出吹风机,见董沁还站在这里,半带讥笑说了句。 “宋夫人,难道晚宴不需要你吗?” 董沁稳定受惊的情绪,见宋团团乖顺的将脑袋置放在宋一腿上,这才大着胆子走近。 她知晓,宋一知道她刚才在说谎。 想到突然出现在晚宴上的薄安年,董沁心生疑惑,她看得很清楚,那个男人眼里对宋一的维护。 “一一,你跟薄先生是什么关系?” 宋一眸光微顿,眼里浮现显而易见的嫌弃。 她不想提起薄安年,更不想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 “没关系。” 董沁打量着宋一,察觉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她领着宋凌薇和暮晚芷去整里的时候,听到宋凌薇言语中,对薄安年很是在意。 “没关系就好,凌薇好像对那位薄先生很上心,你最好离他远点儿,以免在宋家引起不必要的争执。” 宋一冷笑出声。 “宋太太,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一一……” “你放心,那个男人我不想去招惹,宋凌薇要是喜欢,随便她怎么去搔首弄姿。” 她说完,白皙纤细的手指带着水珠,指着门的方向。 “你可以走了。” 董沁舔了舔唇,掩饰住心里的心虚,抬步向着门外走去,拉过把手。 “那你好好休息。” 门关上,宋一疲惫的叹了口气,打开吹风机,整理起宋团团的一身猫毛。 她目光有些停滞,清湛的瞳孔中,泛起一丝堵塞的涟漪。 手上的动作,也在中途停顿好几次。 思及薄安年为她擦拭脸畔的场景,刚刚浮起的涟漪有片刻失神,待回神之后,便是寂灭成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