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急了,立刻将魔能源三轮车开出了野猪冲撞的效果,边冲边对西瑞喊:“快上来!” 西瑞看看她,又看看三轮车后载着的野猪,露出了震惊且抗拒的表情。 “快啊!”在苏西急切的催促下,西瑞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跳上了这辆运猪车。 身后的冒险者仿佛滚雪团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接加入了追杀的队伍,几乎半个区域的人都在追杀他们。 苏西一个急转弯到了关口,没想到那里已经设置了针对他们的路障,路障后的士兵张牙舞爪,只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苏西慌了,一个驾驶不慎狠狠撞在了路障上,车上的三人因为惯性,从魔能三轮车里弹飞了出去。 苏西尖叫了一声,再然后她就落入了西瑞的怀里,把他当成了人肉垫子,西瑞被砸得闷哼了一声,差点没晕过去。 紧接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苏西回头看,竟然是魔能三轮车爆炸了,恐怖的火光吞没了追得最狠的追兵,关口的守卫甚至都来不及看逃犯飞向了哪里,慌慌张张逃的逃,灭火的灭火。 苏西咽了口唾沫。 ……难道那个地精说的“遇到极端风险能产生巨大的杀伤力”,竟然是指这种情况吗?有没有搞错!如果他们不飞出来,现在已经随着魔能三轮驶向天堂了好吗! 呸!这些绿皮奸商。 “发生了什么?”奥尔瑟雅慵懒的声音响起。 苏西一阵心虚,干笑着说:“我们快走吧!追兵可能马上就要到了。” …… 离开中立区就是密林,那是野猪少女的地盘,她向他们告了别,回家去了,队伍里顿时只剩下苏西和西瑞,噢对了,那之后又来了一个火元素。 说起这个火元素,他是被奥尔瑟雅从仓库里放出来的,自己在外躲了好几天,不小心烧了几座房子,被人处处喊打,因为好长时间没补充,体能都快耗没了,万万没想到魔能三轮车爆炸给它提供了足够的火源,现在的它又是一个强壮的火元素了,正准备回熔岩山的家里去。 虽然此时正值盛夏,但中立区森林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奥尔瑟雅想了想,把火元素从河边喊了回来。 之前为了防止它把森林给烧了,它被勒令只能沿着河边走。 火元素被喊回来后,被两人围在了中间。 “你就站在那,蹲下来,对。”奥尔瑟雅说完,从外套里侧口袋拿出一口坩埚。 西瑞震惊地看着她的口袋,又看看她,一副很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奥尔瑟雅假装没看到,指使西瑞跑腿去河边打水抓鱼。 没一会,一锅香喷喷的鱼汤就煮好了。 火元素郁闷地蹲在岩石圈里,头上架着一口坩埚,看着那两个人类喝着热腾腾的鱼汤,并且露出幸福的笑容。 “咕噜咕噜~” “它好像在说话。”西瑞说。 奥尔瑟雅仔细听了听,说:“它说,它觉得自己被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你能听懂它的语言?”西瑞大吃了一惊。 奥尔瑟雅没理他。 就在这时,黑漆漆的森林小路忽然传来了兽类的奔跑声,西瑞瞬间拔出了长剑,戒备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一会,一只老虎大小的山猫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西瑞的表情变得凝重。 山猫越走越近,他们看到山猫的背上驮着一个箱子,那只猫见到奥尔瑟雅,大大的兽眼顿时一亮,正要跑上前,两只前爪却犹豫地停了下来,它先看看满脸警惕的西瑞,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奥尔瑟雅,然后讨好地向前伸了个懒腰,满脸谄媚地趴在地上,示意奥尔瑟雅打开它背上的箱子。 奥尔瑟雅看到了箱子上面有一个熟悉的标志,那是一把战刃的形状,在她熟知的人之中,只有一个人会用这样的标记。 艾理斯。 “你过来。”奥尔瑟雅对山猫勾了勾手指。 山猫轻快小跑着,在她的脚边乖巧地蹲下了。 “是艾理斯让你来的吗?”她微笑着,打开了箱子。 “猎人先生?”苏西好奇地问,“他怎么会给你寄东西啊?” “我怎么知道?”奥尔瑟雅挑了挑眉,看着那个精致的蝴蝶结久久无言,然后她拿起了箱子里的两张纸条。 “路上遇到的两个老熟人,顺手杀了,脑袋寄给你,让你也看看。——艾理斯” “当球踢也可以,不用往回寄。” …… 奥尔瑟雅吃了一惊,仿佛想到了什么,立刻飞快地拆开了旧报纸包裹的东西,两颗恶魔的头颅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人头!!”苏西震惊。 “这是什么生物的头颅?”西瑞吃惊,“你仇人寄来的恐吓吗?” 奥尔瑟雅沉默地看着这两个头颅。 费雷斯和萨麦尔。优秀的防腐技术保留了他们原本的面貌,以至于奥尔瑟雅还能感到心中那埋藏久远的悲伤与愤怒,就仿佛从一堆灰烬中冒出的火苗。 “呵呵。”她忽然笑了出来,声音像是兴奋,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愤怒。 四周安静了,似乎没人敢在这时刻开口。 奥尔瑟雅一手按在费雷斯的头颅上,暗紫色的能量汹涌波动,这颗坚硬无比的恶魔头颅顿时化成了飞灰,奥尔瑟雅手一抖,骨灰都给他扬了。 随后她抓起了萨麦尔的脑袋,站起来一脚将他踢到半空中,用堕落能量将他绞得粉碎,风一吹,骨灰了无痕。 做完这一切,奥尔瑟雅心情似乎很好,她回到了位置,发现西瑞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抱歉,算了两笔陈年旧账。”她微笑。 西瑞咽了咽唾沫,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奥尔瑟雅将坩锅里仅有的一条鱼装在了洁白的餐盘上,递到山猫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奥尔瑟雅和颜悦色地问。 山猫眼睛转了转,喵喵喵地说了几句,大意是自己没有名字,请求她赐予姓名。 她扬了扬眉,用一种看透了一切的眼神看着山猫,山猫缩了缩,目光透着心虚。 “那你就叫奶酪好了。”她说,“那可是你主人最爱的食物。” 奶酪高兴地喵了几声,三两下就把鱼吃掉了。 “猎人先生为什么要给你寄恐吓信?!你又背着我偷偷干了什么吗?”苏西追问。 “这不是恐吓信,是礼物。”奥尔瑟雅回答。 苏西生气地说:“你编理由也要编个像样点的,是什么样的变态才会把人头当做礼物送给女孩子啊?!” 奥尔瑟雅认真地想了想,说:“艾理斯会。” 然后她把这两个仇敌的陈年往事简单说了一遍,苏西的态度立刻就改变了。 “你怎么不早说?刚刚应该让我先踢两脚再捏碎的!”她的语气十分懊恼,似乎觉得自己错过了为圣骑士复仇出一小份力量的机会。 “不过说起来,猎人先生还是蛮贴心的呢。”苏西说,“遇到你的仇人还会帮你留意,特地寄过来让你出口气,这都一千年了还记得你说过要把仇人的脑袋当球踢这种气话,那肯定是心里一直想着嘛,说不定还记得你被气哭时的样子呢!”苏西又开始发挥多余的想象力了,“你被关在墓里的时候,估计心情不怎么好吧?肯定没少拿人家撒气,就这人家还记得给你寄人头,他要是不喜欢你,我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奥尔瑟雅干巴巴地问:“你确定要把头拧下来给我当球踢?” 苏西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萨麦尔的那颗脑袋,立刻怂了:“当我没说!” 奥尔瑟雅冷哼了一声,心里却想,何止是拿他出气,那男人可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见过她神经质疯婆子一面的人,现在仔细想起来,简直能让人生出杀人灭口的念头。 可话说回来,奥尔瑟雅想了想,她对艾理斯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他低调且沉默,哪怕是关在一起的一千年,在他们都清醒的时间里,大多数时候也是她在神经质似的自言自语,而他沉默地听着。 而当她醒来,他还在沉睡,她就会故意把他吵醒,想要激怒他,但他最不高兴的时候,也只是一边擦拭着灵魂神龛,一边看她几眼。 然后她就会安静下来。 她见过他的所有的愤怒,都给恶魔带去了惨痛的毁灭,可于私底下,他的表情与行事作风一直都是淡淡的,毫无波澜,也许是因为他年少的经历过于惨痛,为了复仇练就了坚韧的耐心,又或者因为他在家族中是长子,早就习惯了讨厌鬼弟妹们莫名其妙的捉弄。 ……但这份礼物真的很奇怪,即便没有被她激怒过,也并不代表他们关系不错吧?等等!……说不定他确实是想恐吓她?! 奥尔瑟雅这样一想,又有些不确定起来。她很少有这样的迟疑。 可她最近确实没干什么坏事,安分到甚至有点像提前养老带学徒,而艾理斯也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他一般都直接上。 而且,他对她的态度也并没有变过:也许谈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从来不会主动亲近,但一直都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对于她的堕落,他没有露出鄙夷、失望,或是愤怒的眼神,他只会默默地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比如阻止她的疯狂。 而在墓地里的时光,每当看着他平静的眼神,她总能在无尽痛苦的挣扎中找回一丝清醒。 因此,她对艾理斯更多只是基于“逃犯对追捕者的憎恨与戒备”,当这一层矛盾被淡化,也便剥掉了强烈仇恨的外衣。 …… 所以,应该确实是礼物没错。 奥尔瑟雅忽然对艾里斯感到了好奇。他送出这个礼物时,心里都想了些什么呢? 奥尔瑟雅思考了很久,没有想到一个足够标准的答案,于是也不再想,掏出纸和笔,留下了一连串恶魔的名字。 “我对这些人都很感兴趣,如果你在路上看到这些老朋友,请把他们再放进箱子里送来跟我打声招呼。”奥尔瑟雅想了想,又加了一个“谢谢”,尽管如此,还是觉得怪怪的,毕竟堕落后的她从没给过对方好脸色,现在又指使人家干这干那,似乎过于理所当然了。 不过想想,这家伙以后还会来坏她的事,阻止她与身体的融合,那奇怪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哼,累死你最好。她想着,将纸条放进了奶酪背上的箱子里,又随手摘了一朵小白花扔进去,非常敷衍地当做了回礼。 然后出于恶作剧的心理,将那个精致的蝴蝶结绑在了奶酪的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