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梅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见他瞧过来还问,“看什么?” 程子阳抿了抿唇没说话,出了笔墨铺子却指着针线铺子道,“那边是针线铺子,你不是要去买东西?” 迟梅宁其实并不想买,来这的借口就是买针线和布料只能过去,程子阳在门口停下,“你进去挑,我在外头等着。” 迟梅宁也不指望程子阳真能去帮她挑针线,自己进了铺子。 而程子阳站在门口忽然瞧见不远处有两人过来,而那两人也认出了程子阳,步子加快到了跟前。 “程兄。” “刘兄。”程子阳拱了拱手算打了招呼,他无意的瞥了眼铺子里头,迟梅宁已经和掌柜的拿了针线再瞧了,他收回目光,朝刘玉清道,“刘兄是身体不适?瞧着精神不大好。” 刘玉清微微哂笑刚想客气解释几句,余光突然在铺子里头一扫然后顿住,脸上本就不好看的笑也僵住,然后看向程子阳的目光也从不可置信到了然。 “果然……”刘玉清将目光收回,满目的遗憾和不舍。 程子阳皱眉,“果然什么?” 刘玉清不答,反而躬身施了一礼,“迟姑娘是个好姑娘,望程兄好生待她。” 刘玉清说出这话,满嘴的苦涩,当初在清溪村听到两人传言时他也不信,当时又有迟梅宁的解释,而程子阳眼见他与迟梅宁相看甚至去迟家提亲都没说什么,他也只当两人什么事没有。而如今他眼睁睁瞧着说没什么关系的两人一起来县城,再瞧着程子阳刚才的模样,分明就是在意迟梅宁的,若是俩人没什么关系,孤男寡女又如何一起出远门,于谁的名声都有干系的。 而刘玉清说完,程子阳微微叹息,“刘兄……” 见他开口艰难,刘玉清抬手打断他,“程兄不必再说,我与迟姑娘缘分浅薄与程兄无碍,不是程兄也会是其他人,怪只怪我不是迟姑娘喜欢的那人,程兄实在不必多想,我还有事就先告辞。” 这话说完,刘玉清带着小厮匆忙离去,程子阳眉头皱着,刘玉清显然误会了他和迟梅宁的关系,可他居然没有急着去解释,甚至有些庆幸刘玉清误会了他们。想到这程子阳突然一凛,他肯陪着迟梅宁单独上县城,是不是就默认了他俩的关系了? 可瞧着迟梅宁是没那意思的,如今的迟梅宁与以前大不一样,以前的迟梅宁瞧见他就扑,如今却避之不及,反而他却一次次的被迟梅宁吸引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这么下去恐怕他真的要栽倒在迟梅宁的手里。不过今日之事他的确是唐突莽撞了,今日所作所为说起来对迟梅宁干系重大,若是被他人知晓,那受伤害最大的也该是迟梅宁了。 程子阳微微皱眉,内心焦灼,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庆幸迟梅宁肯跟他出来,他才得以有机会与她单独相处。 此时再想想他的前程,程子阳心绪又有些复杂,诚然考得功名后他的婚事自然有更好的,而他以前也是定了决心要考出名堂来给母亲撑腰让母亲过好日子的,这才多久的功夫,他竟然就变了心思,而且这人还是几个月前当街撞柱威胁他的迟梅宁,再想想书院里钱玉堂等人嗤笑的模样,程子阳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等迟梅宁出来的时候程子阳已经收拾好情绪,迟梅宁不是多细心的人都觉察出程子阳情绪有些不对,“你有事儿?” 程子阳复杂的看她一眼然后摇头,“无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迟梅宁也没再问,随后便进了不远处的书铺,程子阳跟在后面,看着迟梅宁的背影心里不禁唉声叹气,如今的情况说明白了就是他自找的,若非他对迟梅宁有了非分之想又如何眼巴巴的和迟梅宁孤男寡女上了县城。 如今可好,心思在自己这里已经戳破,甚至在刘玉清这里也是铁板钉钉,往后想要做什么都得自欺欺人了,他倒是不怕会因为儿女情长耽误自己做学问,只是想起来就有些心塞,他竟然看上一个以往最厌恶最想躲避的女人。而且从前他还说过,今后定娶一门对自己有助益的婚事,迟梅宁的确不是最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