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怔住,张嘴想喊,又没喊出声来,无力的滑坐在椅子上。 王爷!”端王妃的手轻放在他肩上。温柔的声音唤醒了他。 端王把脸挨上端王妃的手喃喃道:不知为何,他的脸与永夜的极其相似,可是,那神情……那神情却与我少年时一般无二。我每次见他就忍不住想疼他,以前却没有过。” 端王妃听着眼圈就红了,轻声道:我对不住你,没好好照顾着他。你又不肯纳妾室,这王府的子息就他一个,我……” 别说那些,当年我娶你时就立过誓,绝不负你。永夜……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游离谷的手段 年三十,京都的雪越发下得紧了,沿城墙根一带压垮了不少民房。极窄极深的巷子里隐隐有哭声传来。 巷子深处一扇木门吱呀开了,走出一个黑衣的男子。他抬手将风帽帽檐又拉低了些,只露出半张长着浓密胡须的脸。他默默的站了会儿,握剑的手紧了紧,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巷口摆了副挑担,左边烧着炉子架着汤锅,右边摆着作料碗筷。旁边支了张小木桌,放着几张长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子蹲缩在炉子旁借着火取暖。 雪花密密实实的飘着,若不是汤锅冒着热气,几乎没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个卖面的小摊子。 王老爹,今日还摆摊哪?”黑衣人停了下来。 王老爹顿时有了jīng神,从炉子后站起身,忙不迭地去扫桌凳上的浮雪:不摆不行哪,多卖几碗面,晚上家里好过年。” 黑衣人没再说话坐下来。 不多会儿王老爹便端来一碗阳chūn面:这是今儿卖的第一碗面,这年节……不好过喽!” 黑衣人默不作声的吃面,连面汤都喝得gāngān净净。 寒风chuī来带来笑声。王老爹眯fèng着眼望着不远处,轻叹了声。 一巷之隔,天地差别。 谁又能注意到京都最大最奢侈的销金窟,脂浓粉香夜夜笙歌的集花坊的背后有这般凄凉的景象。豪门贵胄一掷千金面不改色的风流,贫贱人家却为年三十买一顿白面包饺子的银子发愁。 黑衣人站起身,捏了捏钱袋,把最后一颗银豆子放在桌上。 少侠……”王老爹很为难,这才开张,他如何找得开。 黑衣人笑了笑:下回来吃我不付账就是。” 王老爹感激地看着他:哎,多谢……”他小心奕奕的将银豆子放进了怀里,抬头时,黑衣男子已去得远了。 看看天色尚早,再卖几碗面就可以收摊回家过年了。皱纹遍布的脸上已露出喜悦的笑容。 就是他了。”李言年冷酷地说道。 为什么?他只是普通百姓!”永夜咬牙切齿地问道。 李言年侧过头看着永夜,淡然一笑:谷主觉得你心太软,让你练练手罢了。你要明白,长得像世子的,不止你一个。” 哦?还有永夜二号永夜三号备选?那找他们好了。”永夜不在乎地说道。他不信还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 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不过,不听话,再合适也不合适。”李言年看穿了永夜的想法。 永夜抬起头与李言年对视良久。你知道,我并不是个心软之人。” 李言年点点头同意,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与讽刺:谷里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记住,谷里每一次给你的机会都一样,你生他死,他生,你死。” 永夜望着脸上犹带着笑的老人,怒气与无奈在胸口冲撞。片刻之后他喃喃说:这是师傅们给我的新年礼物?” 对杀手来说,是最好的礼物。” 永夜甜甜地笑了:多谢师傅了。我想,他在风雪里冻得也很难受,睡一觉也是好的。” 不,”李言年的声音比风雪还刺骨寒冷,这里太素净了,过年总要喜庆一点好。”说着递给永夜一个皮囊,你的青衣师傅给你的新年礼物。” 永夜接过来,里面一排银亮的柳叶小飞刀。一寸长,一分宽,加了纯银,掂了掂,正合手感。他苦笑,不仅要他做杀手,还要做一个人神共愤有痕迹可查的杀手。游离谷好毒的心思,等他双手沾满无辜者的血腥,还能撇清关系?原来,控制他的是这法子。 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并不是你们以为的纯真孩子,需要从杀兔子开始练胆子。永夜弹了弹肩上的雪花,不紧不慢拈出一把小飞刀问道:胖掌柜没宰青衣师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