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彻底睡醒过来翻手机见周殊锦在两个小时前给我发了条短信:“到了。” 我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几乎立刻就被挂了,几十秒后手机震了下:“开会。” 开会还他妈给我发短信,我只觉周殊锦又在跟跟我装逼,起床去浴室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出门准备去宋益家吃个饭,想他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一副有事要跟我说的样子,我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出门车开到一半突然接到周殊锦的电话,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带着一种缓慢又隐约不耐烦的语调:“喂,怎么?” “没事。”我说,“挂吧。” 周殊锦在那边沉默了许久,我听见他扯着嗓子冷笑出一声:“你去死吧唐项。” 他真的很没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人前也是一副人模人样的装逼`样子,但是还是他妈的一撩就中,随便说两句就能戳中他的怒点。 我以为他骂完一句该怒气冲冲地挂掉电话才对,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气急败坏地挂电话,我没忍住闷了两声笑出来:“脾气太差了。” “……”他的呼吸很轻,十分简单地就被车窗外来来去去的引擎声冲散了。 我开车路上反正无聊,逗逗他觉得还挺好玩,而且我觉得我自己想得还挺通的,反正他总要来招惹我,我躲也躲不开,实在没必要把自己做得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就是不知道他这个人有没有想通。 “你跟人在外面也这幅样子啊?随时保持着这幅傻`逼`样的被人一撩就上火的样子?” “……”过了有一会儿,我车子开过两个红路灯的距离才听见他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哦。”我说,“没有就好。” “……” 周殊锦又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问他:“开完会了?” 周殊锦的声音几乎是跟我同时响了起来:“你有什么事?” “怎么,没事都不能找你了,你的钱是按秒来算的?”我把车开进宋益住的小区。 “……”那边又是漫长的沉默,我都怀疑唐冬冬这个人是真的不会正常跟人讲话,他在我面前除了会骂人会打人会作泼妇样很有可能不知道怎么去做个正常人。 我把车停好后说道:“算了,那挂了吧。” 周殊锦说:“……嗯。” 隔了一会儿他又莫名吐出个字:“没。” 但是我已经进电梯,在刚听见这个音的时候手已经按上了挂断的按钮。 晚上可能还有1点,也可能没有.. ---- 我在宋益家门口等了半天没人开门,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我开始有些懊恼起自己上门竟然没提前打个电话问人是否在家里,白走一趟对谁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准备找个地方去吃饭,接到个公司秘书给来的电话说是小陶把我的行程发给她让她提醒我说今天晚上约了规划局一个副局吃饭,我应了声,挂电话还想着这个小陶请假要请多长时间我好像还不知道。 这个规划局的副局我从去年开始让小陶帮我约饭,一个年都跨完了怎么约对方都是没时间,这么段时间过去了可算能空出时间吃个饭了,我莫名觉得好像很多事情从辞了个旧年后都开始变得稍微好了点。 挂了电话准备直接开车回公司,在公司想找个人晚上跟我一起去赴,宴能喝酒喝酒不能喝酒就给我开车。车在半路上宋益接到宋益给我回的电话,他问:“怎么了?” 我说:“没事,刚刚去你家找你没见着人。” 他说:“我不沛市,有事。” 我奇了,这个人往常能烂死在家里一亩三分的地方现在竟然还走能出个沛市,我随嘴问了句:“哪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宋益沉默下,笑了声,“回趟老家。” “……”老家这种词语总是能跟很多记忆挂上勾的,“怎么?” “……”宋益迟疑地告诉我:“我爸今天出来,我来接下。” 说实话我脑子里在过了宋益这句话后有一段十分短暂的空白,那阵空白还没来得及被我抓住就被这车水马龙的热闹一股脑地吹散了,我突然开始觉得可笑:“那个老不死的为什么没死在里面?” 宋益沉默了有一会儿告诉我:“他身体不好,快不行了。” 我说:“行,滚吧。”说完挂了电话,车在路上开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嘴里发痒,最后还是忍不住找个路边把车停下了,我开门下车站自己车边给自己点烟,把火机揣回兜里抬头就见这四周路上人来来往往的每个人身上似乎都挂着繁忙这两个字。 我抽了两根烟十分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唐朝,我其实很少想过去的事情,过去对我来说并不算太美好,我也很少想唐朝,我十分厌恶怀念过去、怀念逝去的人这回事。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死了就是死了,他们是永远停在那里的而不同我是要向前走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我朝前走、阻止我过上好的生活。 过去的人不能阻止,现在身边的人更不能阻止。 宋益好死不死要在现在跟我提到些过去的人,他本来可以什么都不说的,我根本不在乎他到底去哪了干什么去了,他早就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他不想让我好过。 他妈的宋益他从来都他妈不想让我好过! 我踩熄了我的第二支烟,嘴里被尼古丁给熏得发苦,准备从烟盒里拿第三支烟的时候碰到了手机,我眯着眼睛解锁了手机屏幕,周殊锦那一串数字十分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通话记录里面,我脑子里还没出个想法手指先按上去了。 我看了看手机屏幕,想着打便打了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不能打的电话号码。我把手机支在耳边,另一只手把烟盒里的烟敲出来含进嘴里,放回烟盒拿火机点烟的时候见有骑着两轮摩托的交警从不远的地方往我的方向驶了过来。。 我点着烟把火机揣回兜里的时候交警正停在我车边,他先是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后低头开始撕条。 我贴着耳朵的手机响了数下后被那边的人接了起来。 那边声音绵绵的,一个音吐的老长,尾音带着点尚未清醒的飘忽:“喂~?” 睡觉被我电话给吵醒了,我吸口烟,没忍住盯着给我车贴罚单的交警笑了下。 最近几更我感觉甜得可以大结局 ---- 等交警贴完条骑着车走了,周殊锦在那边仍旧个没睡醒的声音拖长着问道:“怎么啦?” “睡觉呢?”我抽了口烟。 那边大概清醒了点:“嗯,困。” 我掐了烟绕到车窗那边拿下了刚刚贴上去的罚单:“行吧,继续睡吧。”走到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开门。 “……”周殊锦那边沉默了会儿,我听见他似乎穿上拖鞋踩到地板上“嗒嗒”的声音,他冷着嗓子道:“醒了,不睡了。” 我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闲得无聊跟他聊起来了:“早上没睡?” 他嗯了声:“忙。” 我听他这装模作样的样子笑了声:“忙啊?” 那边大概是听出我调侃的语气来,呼吸重了重,然后粗着嗓子问我:“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我视线往窗外绕了圈,下午三四点钟的时间外面人来车往,跟往常很多个日子没任何区别,我启动了我的车:“没事,挂了。” 大概是一天给他打了两个几乎相同的毫无道理的电话让周殊锦有些愤怒了,他竟然阴测测着嗓子喊出了声:“不准挂!” “……”我车都起来了,拉起手刹一只脚轻轻地点着刹车,硬是被他这样一声给打散了塞了满胸口的烦躁,乐了:“怎么,电话也不能挂了?” 周殊锦在那边阴着嗓子说:“你当我是什么,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打个电话就接,你说挂就挂?” 我把车引擎给关了,调了调自己坐着的椅子,靠在座椅上笑他:“接电话跟挂电话的自主权都在你自己手上啊宝宝。”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个手机他那边量定我不能对他怎么样,他竟然十分可笑地威胁起我来了:“现在不许挂,在我说挂电话之前你挂了试试看。” 我都没忍住闷出了两声笑,突然脾气就变得好到让自己都觉得惊奇了起来:“行啊。” “……”周殊锦沉默了很长时间,车内空间狭小又安静,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从手机里传出来,一下又一下的,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觉得他还是还是唐冬冬----脑子时而清楚时而不清楚,分不清什么是非好歹,永远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冬冬?”我莫名在车里握着个手机想起些我过去从来都不屑去回忆的记忆,记忆里唐冬冬到我家一段时间毒瘾犯了,浑身哆嗦、盗汗到能弄湿我整张床单,这种感觉不仅对他本人算不上友好,对我也实在称不上友好,我费力把他压床上压了一个晚上。 其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睡眠质量变得十分差,唐朝总会血肉模糊的出现在我甚至称不上梦的睡眠中。 我醒来的时候偶尔会叫上一句唐冬冬,他偶尔会应我偶尔不会,也偶尔会哆哆嗦嗦地缩进我怀里小声呓语。 我很早之前就说过,我们有过一些称得上好称得上温情的瞬间,不过在他从唐冬冬变成周殊锦后被十分简单地遗忘了罢了。 电话那边的周殊锦似乎并不是很想应我,我眯着眼睛歇了会儿,那边突然吐出句:“我洗澡。” 不知道怎么一天天的有那么多的澡要洗,我闭着眼睛应了声,刚想说挂了。 他突然说:“电话我没说挂不可以挂。” “少给老子犯傻`逼,蹬鼻子上脸了还?”我嗤笑。 周殊锦冷着嗓子威胁我:“我说不能挂就不能挂,挂了我杀了你。” 我都感觉我看见一个在我面前龇牙咧嘴的什么小动物了,随后我确实没有挂电话地直接把手机丢到了副驾驶上,调好自己的座椅系上安全带开动了车子。 我可没有忘记晚上约了规划局的副局吃饭。 心情再烦也要吃饭,再怎么听到了让人厌恶的消息也要赚钱。 17 我把车在停车场停好后副驾驶座位上听见周殊锦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这个时间停车场内没什么车停停走走,泛黄的灯照得整个停车场像是座尘封了数百上千年的坟墓。 周殊锦突然而起的声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熄了引擎,解开安全带翻身拿起手机:“洗完了?” “嗯。” “……” “……” “行了,工作去了,挂了。” 我也不知道我这句说出来有个什么问题,周殊锦在那边拉长着声音嘲讽地笑出了声:“工作?” 我从烟盒里敲出了只烟,以我从未有过的耐心嗯了声说:“不工作能有个屁钱?” 周殊锦持续在那边冷笑,真的是给个脸他立马能蹬鼻子上脸,我觉得怪没意思的,拉着嗓子说挂。 read_app2("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