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言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之所以留在父亲的身边,只是想保证二人的安全。临行前,他曾给清澜寄过一封信,一是让她调查一个叫白羽的人,二便是荒山里遇到的那些家伙。白羽的目的他尚且不明,但他却知道,这两次暗杀,但绝非一个势力所为。白羽意在活捉他,而第二波人,是想至他于死地。也就是说,暮阳府中至少有一个女干细,或者……两个?一个透露了他回府的行程,一个则安排人埋伏在了铁索桥后。 又或者……其中一个叛徒在天渊? 隐言不愿妄下定论,在没有摸清敌人的套路前,所有的猜测不过自乱阵脚,到不如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只是父亲可能会有危险,而自己,不能,也不想离开他身边。 “爹,您看,是发带耶!”徒沐拿着糖人兴奋的跑到一处摊位前,饶有兴趣的研究起摊子上各式各样的发带。 徒靳无奈的摇摇头,一脸宠溺的跟着过去,隐言自然紧随其后。 “哎呦小客官,您眼光真好,这带子是前两天新进的,说是土波那边的家族款式,就这两条。”摊主热情的给徒沐介绍,一抬头,看到走过来的徒靳和隐言,一眼便认定来徒靳才是这一行人中的大财主,赶紧接着道“客官,买两条回去喽,您大儿子、小儿子一人一条,带出去可气派。” 徒靳微微一愣,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不自觉的将眉头颦起,刚要开口,一旁的徒沐先一步道“您看错了,这是我爹,那是我师傅,我爹就我一个儿子。” 无心的话语让徒靳的眉头颦得更深,对摊主投过来的询问眼神微一点头。 “哈哈……哈哈……”摊主尴尬的笑了笑“我瞧这小哥儿跟您有些像,还以为是一家人,误会误会,小客官接着挑哈,这边还有很多款式,接着挑,您看看这款西域的琉璃带……” 自始至终,隐言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略低了头,看着摊位上的发带不知想些什么。 “师傅喜欢吗?沐儿送您一条,我看那两条土波的带子就不错。” 隐言略转过头,余光看见徒靳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了。” “哦”徒沐有点可惜的放下那两个带子,既然师傅不喜欢,这带子买两条回去也无用,一转身又继续往前走,他小孩子心- xing -,很快又被周遭的新奇事物吸引。 徒靳跟在他身后,转身前瞥了眼隐言,还是那副淡漠样子,静静的走在他身旁略略偏后的位置,不知为何,心中复杂。 三人走了一会儿,徒沐兴奋的左看看又看看,不时跟徒靳和隐言说些话,“爹,刚刚那个摊主竟然说我跟师父像耶,您说我们两个像吗?” “像不像又能怎样。”徒靳避重就轻的答。 “唔……”徒沐绞着衣摆支支吾吾,“沐儿只是在想,若是真有个像师傅那样的哥哥……就……就好了呢。”他抬头瞥了眼徒靳,发现父亲的脸色好像有些- yin -沉,赶紧接道“沐儿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这样您就不用一直- cao -心了,哥哥能帮您打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务,还能陪着沐儿习文练武,将来暮阳府也能交给哥哥继承……”他越说声音越小,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最后耷拉着脑袋说了句“儿子不孝。” 徒沐随谈不上娇气,却也肆意自由惯了,他并不想继承暮阳府,或者说,并不适合,然而,作为家中唯一子嗣,这样说,确实叫人伤心。 徒靳看着前方,听了徒沐的话本应生气,却不知为何,心中一片平静。小儿子的- xing -格他自然了解,因此从来没想过把武林盟或者是暮阳府的重担硬塞给给这个儿子,至少,不会那么早。眼见徒沐已经十二,有些事情也该提早准备,可隐言的到来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呢? 这天意即便不想顺,也忤逆不得,左右不过四个字,顺其自然罢。 想到这些问题,徒靳自然而然转身去寻找隐言,却发现隐言正在一处摊位前驻足,不由好奇,带着徒沐走了过去。 隐言感觉到父亲的接近,微微向一边移开,将最好的位置给了父亲,恭敬的叫了声“老爷。” “嗯”徒靳应了声,把视线挪到刚刚隐言盯着的摊位上,那上面摆了各种各样的玩意,都是些老旧的物件,什么都有,有些好奇“刚刚在看什么?” “回老爷,隐言在看琴弦。” 徒靳一愣,在摊位上搜索了下,果然看到角落里的一摊丝线,指了指“你说的是那个?” 隐言点头,“是”。 “你想要琴弦?做什么?” 琴弦还能做什么?虽然觉得父亲问得有些奇怪,隐言还是一五一十的回“老爷,隐言在天渊有一把古琴,该换弦了。” 徒靳突然有些恍惚,记得璎珞的琴是弹得极好的,曾经二人住在山上的小屋里,璎珞总是弹给自己听,也弹给言儿……璎珞不太爱说话,弹琴的时候总是淡淡笑着,所有要说的话仿佛都化成琴音一声声悠扬入耳,好听极了。那时,他总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拥有了这世间最好的女人…… “老爷”恍惚间听到隐言的唤声“您能再借给隐言些银子吗?” 刻意忽略那些突然忆起的陈年旧事,想起隐言上一次跟他借钱的情况,徒靳挑眉问道“一百两?” 隐言摇摇头“一两。”想了想,又加了句“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