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蔡菜与众人一齐惊呼出声。

    "这么快?"不知道谁问了句，语气不太友好。

    "快什么快?"陈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跟大锤才认识两天就上炕了呢。"

    一号大婶老脸一红："陈蓉，这么多小辈子在呢，你说话注意点。"

    陈蓉不以为意："都是一家人，扭捏个啥?"

    "你……"

    眼见两人就要执拗起来，二号大妈忙出来打圆场道："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哇，终于有人想起我了!蔡菜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十三个女人更是戏上加戏，简称戏班子。短短半个小时，他们郑家老少各种表情语气行为举止蔡菜今天算是领教了个遍，有诚心诚意嘘寒问暖的，有目中无人冷嘲热讽的，还有表面殷勤热切实则来探听虚实的，真是百人百相，百看不厌。

    蔡菜也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来都来了。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呗，看他们还能演出个什么ji毛破卵蛋。

    谁知，正看得起劲时，郑大平回来了。

    看到蔡菜被挤在沙发一角，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他家各路亲戚，郑大平脸都气青了："你们在gān嘛?"

    "呀!大平回来了!"不知道谁叫了声，然后众人纷纷作鸟shou散，快速撤退，各归各位，不到10秒钟，蔡菜眼前便恢复光明一片了。

    "你们在gān嘛?"他又问了一次，表情yin得能挤出水来。

    "你媳妇来了，我们正跟她聊天呢。"方便面阿姨率先道，"陈蓉说今天带她回来吃饭，这不，大伙儿就顺便过来看看。"

    "只是看看?"郑大平看上去十分恼火。

    "当然还要问问个人情况咯!"方便面阿姨并不怵他，"这婚姻大事，不比儿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可不得多上点心?老郑家横竖就你一个带把的，说要结婚就要结婚，女方什么身份背景来历我们啥都不知道，万一你上当受骗了怎么办?"她语气不急不缓，用词却是万分刻薄。

    "就是就是。"一旁不少人附和道。

    "肯定要先问清楚的。"拐杖大爷也站了出来，"先说断，后不乱，现在有些小姑娘呐，就是胸无大志，不思进取，老盘算着夫家的家当，关于这点，我们郑家是严厉禁止的。"

    "禁止啥?"蔡菜忍不住开口问。

    "掏婆家，补娘家。"老大爷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言辞。

    "哦!"蔡菜重重地应了声，然后又深深环视了一圈周遭几个女眷，"看来你们郑家……这方面的经验非常丰富。"

    老大爷脸色一变。

    "说啥呢你!"壮汉开始撸袖子了。

    一号大婶见情况不对，立马站出来，挡在蔡菜和众人之间，笑眯眯地说："大伙儿也是好心，都希望大平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毕竟我们岁数大了，这老了老了，越老就越在意晚辈的归属了。"

    "谁知道她是不是个托儿。"妖艳的美女忽然嘀咕了一句。

    郑大平拳头都攥紧了，正欲发飙，却听到陈蓉先他一步飙出句脏话："我说你们真是一天到晚瞎g8操心，人家大平爱谁谁爱咋咋，他喜欢就行了，关你们什么事?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皇家嫡系啊?有皇位要继承啊?真是狗拿耗子，改不了吃屎。"

    这话像一颗地雷扔在人群中，顿时就炸了。

    "陈蓉!你目无尊长!"

    "陈蓉你什么意思?"

    "姨，你这话说得可就难听了。"

    "陈姐……"

    第70章 明朗

    眼看战火一触即发, 郑大平一把拉起蔡菜, 风似地逃离了现场。

    身后是一片嘈杂, 天昏地暗, láng烟四起。喧嚣，鼓噪, 尖利的，高亢的, 陈蓉果然不负众望, 以一敌百, 舌战群雄，堪称舌尖上的女中豪杰。

    两人跑到巷子里。

    "真不好意思。"郑大平愧疚地说, "害你大老远跑来, 饭也没吃上。"

    蔡菜摆摆手，她已经累得没力气说话了。

    "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

    "行, "蔡菜也回答得gān脆，因为她确实很饿, "吃什么?"

    "面。"

    "……"

    "就前面, 老字号, 挺好吃的。"郑大平自顾介绍道，"到了大石西路不去他家吃上一碗简直遗憾。"

    走路过去不算远，10分钟就到了。

    正值饭点，不大的面馆里密密麻麻堆满了人，蔡菜和郑大平被挤在一个小桌子旁边, 活像两个伺候皇帝用膳的小太监。

    "今天还好，有一桌能守，平时连守都得从外面开始排。"郑大平庆幸地说。

    "再好吃也只是个面，我想吃肉。"蔡菜语气有些幽怨。

    "面里有肉。"

    "太少了。"

    "可以加。"

    "太单一。"

    "多加几份。"

    "好。"

    意见终于达成一致，两人对视一眼。

    "这戏要演到什么时候?"蔡菜叹了口气。

    "一个月吧。"郑大平说。

    "他们不喜欢我。"

    "再好不过。"

    "你这是拿我当挡箭牌啊?"

    "不然你还真想当我女朋友啊?"

    正说着，桌子空出来了，蔡菜赶紧一屁股坐下去，顿时感觉臀部暖乎乎的。

    那天郑大平给她看了一张照片，只一眼，她就决定帮忙。照片上是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十分亲密。其中一个是郑大平，另一个，蔡菜居然也认识，还比较熟。

    李冉。

    郑大平和李冉，是一对。

    蔡菜觉得所有巧合都让她给遇上了。

    "叫李冉也来一起吃吧。"她说。

    "好。"郑大平表示同意。

    ……

    这是蔡菜第一次和李冉在没有萧雨的地方见面，她感觉怪怪的。

    "你好菜菜，"李冉倒是显得非常自然，"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吧?"

    蔡菜木讷地点点头。

    李冉叫了二两仔姜肥肠面。

    "最近嘴里没味儿，"他指了指嘴巴，十分恼火地说，"可一吃辣的又上火，一上火就长溃疡。"

    "那你还要红味的?"郑大平大手一挥，立即把他那份鱿鱼面推到李冉面前，"吃这个。"

    "不喜欢清汤。"李冉又推回去。

    "乖，你口腔溃疡难受的可是我。"郑大平说。

    李冉居然红了下脸。

    蔡菜觉得自己简直多余。

    "咳咳。"她轻咳两声。

    郑大平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在，于是转过头不好意思地说："有什么要问的吗?作为报答，我们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说得很自然，很诚恳，带着些狡猾的戏谑，蔡菜怀疑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被他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