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走廊人声嘈杂,听着像是在找人。 “找到了吗?” “没有。” “你那里呢?” “没有。” “这可怎么办,找不到阮小姐我们回去怎么jiāo待!” “要不我们报警吧。” “不能报警,继续走,阮小姐一定还在医院她出不去。” 门外脚步声散去,傅绍白拔掉手上针头,流血了也不在意,他要走护士拦不住。 医院顶楼的门开着,阮颖坐在天台大波làng长发拢到一边,指尖纤细长烟青烟袅袅,风尘味颇重。傅绍白不动声色走近一点才发现她拖地的礼服裙被撕了个大口子,肩上、颈上都有掐痕。 他伸手掐了她的烟,“会上瘾。”声音淡漠。 阮颖转头望他笑,像那年刚遇他时那样纯真,“你还记得我怕进医院,喜欢躲在顶楼。” “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傅绍白的声音一直没有起伏。 阮颖撩一下长发,“我现在就是高级ji,只要男人出得起钱怎么玩都行。” “起来,我送你回家。” “我这样怎么走?”她摊开手,胸前衣服都破了。 傅绍白蹲下身顺着她裙摆的撕口撕下一截当披肩挡住她胸口。 “我的腿扭伤了,走不了。”阮颖抬抬红肿脚踝。 傅绍白抱她起来,车上,傅绍白的手机一直在响,他不接。 阮颖笑得妩媚,女人可怜的虚荣心,“你老婆的电话?为什么不接?” 傅绍白淡漠看着窗外倒退的事物,“她讨厌别人骗她。” 阮颖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彻底摔碎了,笑比哭还凄惨,“叱咤风云的傅绍白连身边女人的死活都不会在乎,还在乎女人的感受?” ☆、第15章 豪赌的男人 傅绍白第一次看程知谨哭的样子,程知谨也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哭。 傅绍白站在门口的那一瞬程知谨扑过去不是拥抱,在他肩膀狠狠咬一口。他只皱一皱眉,不动,“消气了?” 程知谨松口,红着眼睛瞪他:“我们之间的联系只有手机,你关机,不管我多担心多害怕都找不到你。” 傅绍白拥着她吻她发顶,“我在医院遇到一个朋友,她需要帮助,我不方便接电话。” “女人?”程知谨问得很平静。 “嗯。”傅绍白没想过要瞒她。 “前女友?” “不是。” “去洗澡换身衣服跟我去个地方。”程知谨拉他进屋,傅绍白倒奇了,“不再问问?” “问什么?你已经回答了。”程知谨莫名望他。 “不觉得奇怪?”女人对前女友的问题简直敏感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她这么容易就让他过关? “我没必要计较我没有参与过的你以前的生活。”她踮一踮脚学着他的样子摸摸他头顶,“只要以后你听话……就有肉吃。” 傅绍白惊讶,程知谨开荤话了!在他‘耳濡目染’下终于开窍了? 实际是,他想多了,人家说的肉可不是他想的肉。 “傅绍白你到底还要洗多久!”程知谨站在浴室外敲门。 “宝贝你这就等不急了?”他进来才十分钟。 “很急!”程知谨一点儿也不矜持,终身幸福有什么好矜持的。 傅绍白头发都没chuīgān就被程知谨拉出门,“快点,来不及了。” 二楼房东老太太见两人狂奔扯着嗓子问:“程老师,你们这是赶着去那儿这么急?” “扯证。”程知谨的声音清脆明亮,房东老太太回过神哪里还有人影。 车上,程知谨气喘吁吁从兜里摸出戒指套上傅绍白无名指,“你的证件吴奔都jiāo给我了,现在是五点十分民政局还有二十分钟下班,我们等会儿跑快点一定可以赶上。” 傅绍白细细转动戒指尺寸刚好合适,“对赌徒来说婚姻是可以标价的筹码,对你来说需要押上所有,想清楚了吗?”直直望进她眼睛。 今天之前她还不曾下定决心,仅管他们已经亲密到搓粉抟朱,但她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什么,这种不确定让她不安。今天,她找不到他,找不到一点讯息,她问自己如果傅绍白只是一场华丽的梦,梦醒他消失了她会怎么样?她一遍又一遍走他们曾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连栽过两次的活色生香都闯进去,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疯狂。她想把这个男人变成自己的,程知谨的男人。 “我能押上的所有也不过是一颗心,值得的人当它是金子,不值得的人眼里是破铜烂铁。”她一笑眼睛明亮,“程知谨二十五年人生唯一的一次豪赌,傅先生,好意思让我输吗!” 傅绍白吻她的戒指,“傅太太,我会让你大杀四方。”这大概是本世纪最特别的婚姻誓言。 没进民政局前,你是你,我是我;从民政局出来就变成‘我们’。程知谨很享受‘我们’的感觉,那样自然熨贴,像诗一样: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蒋晴和吴奔可没这境界都是闹腾的主,领证这样的日子怎么能不热闹。 大红窗花大红沙发套大红chuáng单被套,程知谨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屋。 头顶的大红气球爆炸彩纸飘下来,“HappyWedding!”蒋晴一拐一拐从厨房端出蛋糕吴奔协助。 傅绍白还捂着程知谨耳朵,刚才被气球吓着了。 吴奔撇嘴,“哥,你简直重色轻友到令人发指啊,我大二第一次逃课被你绑了三百个气球拿来当靶子练she击!” 蒋晴和程知谨张大嘴,“三百个气球……练she击?!” “我哥是she击俱乐部的VVVIP会员。” “那也很危险,失误一毫米都是重大事故!”程知谨觉得不可思议,蒋晴已经惊愕得说不出话连连点头再看傅绍白的眼睛都怕怕的。 “以后不会了。”傅绍白眼神那叫一个宠溺。 吴奔都看不下去,“哥,你什么时候转了性?” 傅绍白做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对他说:“听老婆的话有肉吃,小子,记住哥的话。” 程知谨掐他,他绷紧肌肉她捏不动,“你到底还有多少技能瞒着我?” 傅绍白一本正经,“那得你狠狠的努力深入我身上挖掘才能知道。” 吴奔和蒋晴大喊:“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程知谨和蒋晴喝光了那瓶红酒,半醉半醒嚷着要说女人悄悄话把两大男人赶出去。 “去隔壁接着喝?”吴奔拎着酒问傅绍白。 他抬脚下楼,“下去走走,带上酒。” 吴奔跟上,喊他一声,“哥——” 傅绍白没应,下楼的脚步每一步都踩得很重。 月光皎华,两人的影子并肩而立。吴奔递一罐酒他,“哥,新婚快乐。”认真祝福。 傅绍白碰一碰他的杯子,喝一口,“很久没玩过角力,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吴奔摸一把鼻子,“谁怕谁。” 两人相对而立勾住对方脚足拉开弓字步,谁先动谁就输了。这运动看似简单,实际是心理素质、身体素质以及协调能力的比拼。 吴奔使巧劲试探,傅绍白稳如磐石。 “宝刀未老。”吴奔咧嘴笑,第二个策略分散他注意力突然袭击。 “臭小子。”傅绍白还能轻松喝酒。 “白天去哪儿了,大嫂都急哭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见过阮颖。”傅绍白腿突然发力,吴奔差一点儿没守住落败,“颖姐叫我别告诉你。”额角已有汗意。 “你喜欢阮颖?” 吴奔望着傅绍白,望了许久,“是。”发力反攻。 傅绍白有一丝晃动,“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 吴奔苦笑,“她爱的是你。不管你爱不爱她,她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 两人都绷得紧紧,没半分退让的痕迹。 “她不适合你,你应该找一个简单的女孩。” “哥,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要我怎么样我都听你的。唯独这一件……我自己都没法控制。” 傅绍白已经不想打拉锯战,主动进攻膝盖硬顶,“阮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吴奔已经超出了能力负荷,但他不想认输撑着一口气,死守。 “你和颖姐到底发生什么事,她为什么要走?” 傅绍白手臂上青筋已经bào出来,声音冷静,“四年前让傅绍白这个名字在商界闻名变色的D.K集团收购战,我策划了整整一年,最后一步最重要一战,他们雇人绑了阮颖bī我放弃收购。” 吴奔额上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你没被威胁收购成功,他们把颖姐怎么了?!” “我动用所有人脉在第二天找到阮颖,绑匪拍了很多照片视频,作为jiāo换条件我得给他们钱提供车放他们走。那几个绑匪在躲避警察的逃亡中刹车故障整车冲进海里。事件过后阮颖的应激反应很大,我安排她去瑞士疗养,三个月之后她突然消失无踪。”傅绍白集中劲道最后一击,吴奔踉跄,输了。傅绍白毫无防备吴奔的拳头已经落在他脸上,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吴奔跟他动手。 傅绍白拇指楷掉唇角血渍,面色如同黑夜一样深沉,“发泄完了回去洗把脸,好好清醒清醒。”他转身。 “哥——名利真的那么重要吗,不惜泯灭良性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傅绍白没有停下脚步,很多事他不想他知道,所以他选择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