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秦司忆极轻的叹息声飘入了耳中。 桑玥此时才听清楚了些,也不看她,只怔怔地微微摇了摇头。 “没事。” 她一时间宛若忘却了许多的事情,脑子里也容不下那般多的思绪。竟露出了抹如往日般得体而温润的笑意来,侧过身子,轻声向席后的杂役弟子重新要了一只酒杯。小弟子的动作麻利,但那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这会儿迷糊着分不清楚,姑娘也不甚在意,仍旧弯着唇颔首道了声谢。 “当真没事?” “自然。” 旁边的好友连连发问,叫桑玥有些无奈。 她瞥了秦司忆一眼,主动为自己二人倒满了酒:“你之前不是常说要喝酒吗?此时苏师伯也顾不上你,还不赶紧多喝一些?” 秦司忆蹙眉细细打量了她许久,猛然抓住酒杯,一口就将酒水全饮下了。 “说得极是,还是阿玥聪明。” 她也弯了眸子,如寻常般与桑玥嬉笑,并不再说旁的事情,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不仅如此,秦司忆见姑娘也一口闷了后还殷切地给桑玥倒酒,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好不容易得了一次畅快喝酒的机会,阿玥可仔细别输给我。” 回应她的,是好友这几日来第一次上扬的蔓出意气的眉梢:“这是自然。” 酒杯轻碰,酒水摇曳生波。 一口口饮下,真真能叫人忘却了所有烦恼。 之前她们一直没机会好好学着话本子上的模样来对饮拼酒,这会儿终于得以实现了一个小愿望。 毕竟,秦司忆的师父正忙着与各位大能jiāo谈,而桑玥的那位……早已不管她了、只恨不得她能醉死在酒里莫要出现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来才好。 姑娘趴在桌上,有些晕头转向地缓了缓,心中默然想着,实在觉得好笑,便弯了唇角,险些将泪花也给笑了出来。 真的是喝多了。 两个姑娘摇摇晃晃地互相搀扶着爬上了那条小山路,还未到jiāo叉口便感吃力万分,中途几次都差点摔了下去。 好不容易爬上来了,就又到了告别的时候。 秦司忆眯着眼睛醉醺醺地趴在桑玥的肩上,伸着手将人重重地抱了又抱,口齿不甚清晰地咕哝着:“马上我们就能突破元婴了,到时候宗门会给咱分配独立的山峰,你gān脆就跟我住一起得了,也省得天天还要道别,麻烦。” 桑玥本来脚下就软,被她抱得更是不稳,耷拉着脑袋听完了她说的话,忍不住地噗的一声笑了:“那感情好,咱以后天天在一起喝酒,还要做一个大酒池,盛满酒,留着泡澡。” 秦司忆一呆,继而大笑起来。 一个不留意,两个人全跌了下去。 “好主意好主意!” 直到离开,秦司忆还重复呢喃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嘱咐着桑玥不要忘记了。 “不会忘的。” 桑玥笑着看她一摇一晃地走远了,这才慢吞吞地转过了身,摇了摇头,也朝着峰上走去。 这夜间的风没把她chuī清醒,反倒是助长了些酒意,叫她此时的意识昏昏沉沉,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了。 所以她今晚推门走入的,并不是偏屋,而是睡了三十余年的主屋。 “谁让你进来的?” 迎面扑来的,又是女人不耐的斥责声。 桑玥这几日也都听习惯了,因此只安静地站着,目光落在了桑云归的脸上,细细打量着她脸上的每一寸。 一样的,却又不完全一样。 她心中迷糊地想着。 女人好似才沐浴完,头发还有些湿,就那么披在了肩上。 姑娘看了看,胸中想说的话太多,一时间也道不出口,便只低声询问她:“我帮你把头发擦gān吧?” 她的语气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讨好和期许,杏眸亮亮的,若不是满脸醉酒后的红晕,也瞧不出异常。 大凤凰一直疼爱的小神珠这会儿就像个小心翼翼的害怕做错事儿的孩子一样呆在原地,就为了能稍稍靠近她一些而卑微讨好。 什么小神珠,都不过是桑云归捧出来的而已。 只要桑云归不要了,随手往地上一扔,她也就是个破珠子罢了。 女人今日却没有拒绝,许是她有些讨好的模样让自己心中生了愉悦,便默然应允了她的请求,容她来为自己擦gān发丝。 姑娘的眸子愈亮了几分,赶紧上前了几步,弯着眸子又凑到了女人身旁去了。 她是极识趣的,纵然是醉酒得厉害,也应是晓得现在不同与往日,女人是不愿听她多说一个字的。 于是桑玥便只管垂着眸子,有些贪恋地闻着桑云归身上熟悉的气息,一声也不吭地取出锦布给她擦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