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上chuáng,因为他看见那盘给他切好的水果丁,酒店条件简陋,没法给他做夜宵,贺庭政就只能给他买了点水果。 江宇典坐着把水果吃了,还给贺庭政留了点,接着重新去漱了次口,这才躺到chuáng上去。 被窝是暖和的,因为贺庭政用他的体温为自己暖了chuáng。他以前就常常这么做了,赤身luǒ体地躺在他的chuáng上,把他的chuáng用体温捂暖了,再下来。 有时候会赖着不走,江宇典也就随他去。对于贺庭政抱他,他从很早开始就不抗拒了。 他在chuáng上躺了没两分钟,贺庭政也洗漱好,爬上他的chuáng,钻进他的被子,轻车熟路地从他的身后拥住他,识情识趣地把灯全都关了。 贺庭政在黑暗里抱着他说:“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江宇典闭着眼道:“滚回去。” “不滚。”他黏糊糊地贴上来,脑袋在他的后颈窝拱着。 江宇典就没说什么了。 贺庭政的确很温暖,他的身体温暖,他的内心也是温暖的,他就像个小太阳,整个人比阳光还要温暖人心。 第二天,整个节目组跟着老人家在学校门口、地铁站、夜市接连摆了摊。第三天上午,江宇典和裴思邈还去专门拜访了huáng兴路某位老字号师傅,学了人家的独门秘方——当然真正的独门秘方是不会在媒体上公开的,不过只是摆个路边摊而已,也绰绰有余了。 下午的时候节目组一行人赶到了医院。医院为老人家做了检查,准备替她做手术了。 老人家自行掏钱付了手术费用,医院恐怕也是为了在媒体上谋个好名声,便说为了公益事业、所以减免她的医药费。 老奶奶不同意,说:“医院不是做慈善的!今天不收我的钱,明天不收别人的钱,你们医院是不是要垮了?” 院方哭笑不得,收了手术费用,把人推进了手术室,问节目组要怎么办? 裴思邈用手肘撞了江宇典一下,俯身在他耳边说:“你不是说你解决吗?怎么解决的?大女儿来不来?” 江宇典却丝毫没有忧虑:“手术几个小时呢,你等着看。” 看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裴思邈也是暗自嘀咕,怎么变得不一样了啊……和以前不一样了啊……那小哭包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还会哭吗?还怕疼吗? 他脑子也是被驴踢了,为了确认江宇典是不是变了个人,他卯足了劲儿,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了把—— 江宇典让他掐了,第一反应是把扛着摄像机正在拍他们的周摄像给推开,顺手把他的摄像机盖子盖上,并对他说了句:“这段别拍。”接着回身就踹了裴思邈一脚—— 裴思邈一下让他踹翻在地,他懵bī地望着江宇典泪眼朦胧的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宇典冷冷地笑了下,微微弯腰,面无表情手抓着他的领子,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他拖到了楼梯口去。 剩下的站在原地的摄像、导演、工作人员都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 “我看见裴思邈掐他了?” “然后江宇典哭着踹翻他了?” “然后……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走了?” “拍吗……?” “……算了别拍了,他们不是关系挺好的吗,估计打闹着玩,别拍了,剪出去被有心人造谣就不好了。” 医院的楼梯都没人用的,人很少。江宇典把他拖到墙角,几脚上去,踹他肚子、腿,一边踹一边说:“我等会儿给你挂个号,看医生啊,反正录制差不多也结束了,您住几天院吧?” 裴思邈哎哟地大叫:“别打了,我不就是掐了你一下吗,我想看看你还能不能哭了,哎哟——别,雨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别是摔的——啊!” 江宇典拿他当出气筒似的,但没有真正地伤害他,就是有些疼罢了。 他几下就停了,裴思邈个戏jīng还在大喊:“你太无情了,哎哟——你要把我给踹死了,死了——” 他孤零零地演着戏,江宇典摸出一包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推开楼梯间的门出去。他回到了节目组堆里,跟拍导演不知怎么有点怕他似的,问:“雨点啊……这,摄像机可以开了吗?” “开吧。”他继续面无表情地擦眼泪。 “……那裴裴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裴思邈一瘸一拐地从后面走过来,穿的厚,也没往脸上招呼,看着是没什么问题的。 重新开了机,过了会儿,老奶奶的大女儿小婉,终于出现在节目组的视野里了。她是一个人来的,一看这么多人还有摄像机,只愣了一秒,有点犹豫的样子。 可是很快,她就坚定地朝节目组这边走过来了。 随后,老奶奶从手术室被医生推了出来,眼睛上蒙着纱布,她看不见人,但听得见大女儿哽咽的一声:“妈。” 医院收取的医药费,将退给老人家的大女儿小婉,由小婉再将这份好意转jiāo给她的母亲。 如果今天她没有来,这期节目播出后,可能许多人会在网上谴责她——但她来了就不同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来的,至少在观众眼里,这是一个完美的、□□般的结局。 任务完成的不算完满,但也算完成了隐藏任务。最后大家纷纷回到广电中心,七位成员一位嘉宾全都集合到一起,节目组做了个官方结束词,评定了一二三四名,最后给江宇典这个寿星送上了蛋糕和生日祝福。 其实原本从早上开始,就准备了祝福与一些小惊喜的,结果江宇典好几天没理罗弛,罗弛一气之下,叫节目组取消那些惊喜环节。什么惊喜,做梦去吧!罗弛取消的理由还挺冠冕堂皇:“这次主题有些凝重,祝福就留到晚上来吧。” 生日歌唱完了,三层的大蛋糕就切了上面一层,每人瓜分一点,赞助商的jī尾酒和酸奶再次出场,录制到此结束。 剩下的蛋糕也没làng费,工作人员瓜分了,罗弛单独把江宇典叫出来,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去。 江宇典把手机录音打开,跟着他上去。 罗弛压着火气,双手合拢放在腹部,问他:“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江宇典是个诚实的人,对他说:“得罪倒没有,只是我讨厌吃臭豆腐,连带着牵累您了罗老师,实在不好意思。” 他这道歉可谓毫无诚意,说话的时候脸上也丝毫没有歉意。 罗弛:“……” 总算是破案了! 他立刻就想明白了,上次裴思邈被爆出约pào,后来洗白说去给江宇典送臭豆腐,统统都是假的,假新闻!裴思邈就是去约pào的! 江宇典根本就不喜欢吃臭豆腐! 他有点生气,为这个乌龙还有点迁怒裴思邈。想想江宇典的态度,也觉得并非不可原谅,顶多不够尊敬自己而已,这也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他问道。 “如果我早知道这个特别惊喜是让我去卖臭豆腐,我肯定会说啊。” 罗弛哑口无言,怒然道:“节目组怎么能提前透露任务内容呢?” 他是真以为,江宇典会为他的安排觉得特高兴,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 江宇典摊手,面无表情地道:“好吧,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罗弛看着他那张脸,就想把他往chuáng上搞,可这里是广电办公室,他也不敢来真的,要是江宇典一个反抗,让人知道就全完了。他克制地道:“没事你走吧,生日快乐。” 他没做什么,江宇典反倒有些失望了,罗弛要是真敢做点什么了,江宇典正好把他往死里揍,让全广电工作人员都看看。 这会儿已经晚了,江宇典下了楼,罗弛也跟着下了楼,正好看见江宇典在大楼底下上了一辆车——一辆黑色牧马人。 他下意识地去看那车的车头,完好无损的车头,和上次把他的奔驰撞成废铁的牧马人,应该不是一个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