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秉性极倔qiáng的,只扔下那一句话,转身就跑,林杭景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的人流里,她心里面委屈更甚,眼泪一行行地往下落,却又不敢擦眼睛,生怕回去被人家看见了,又不好jiāo待,只能qiáng忍着不哭,心里越发地绞起来。 这一天晚上,萧北辰从北大营回来,避开那一群已经把他吵到头晕脑胀的颖军元老将领,只顺便带回了莫伟毅和被发配到北大营当兵三个月的许子俊并幕僚之首余白老先生,几人只在萧北辰的书房里研究当下形势,萧北辰道:南面的中央政府坚持攘外必先安内,不管扶桑人如何蚕食鲸吞,只对颖军虎视眈眈,如今父亲发来电报,却说堤防扶桑人,恐怕不太平的日子要到了。” 在颖军内资历甚老的余先生只看着那摆在桌子上的战略地图,道:这扶桑人láng子野心,已经把南方中央政府搅浑得不成样子,还妄想着把势力渗透进北方二十四省,大帅已经和他们周旋良久,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看这样,早晚总要打上一仗!” 许子俊道:打就打,难不成还怕了那群混帐行子!” 莫伟毅道:你个直pào筒子,就知道打,你以为咱们颖军为何不动,只因为现在和南面的中央政府还处于对峙状态,若此时与扶桑人真刀明枪地gān上了,南面中央政府再来几次反攻,颖军岂不是腹背受敌,两面为难?!” 正这样说着,忽听到书房的门一响,萧书仪从门外探出个脑袋,看到屋内情形,只哎呦”一声,笑道:三哥,我只说一句,把你那花汀州的别墅再借我几日吧。”萧书仪因借了萧北辰花汀州的别墅成立木兰社,却也发现花汀州别墅这块得天独厚的好地方,只想着再多借几日玩玩,在七姨处吃了晚饭就往萧北辰这来,恰逢守在外面的郭绍伦一个不留神,她就贸贸然地闯进来了。 萧北辰道:行,你快出去吧,左右郭绍伦这顿鞭子是挨定了。” 萧书仪吐吐舌头笑道:那我再说一句,你就饶了郭绍伦吧,我给你说个情报,今晚七姨去张太太家打牌,林妹妹也不知怎么了,饭也没吃,这会子在后面花厅紫藤架子下悄没声地哭着呢,她还当我看不见,我可全知道。” 萧北辰没说话,萧书仪便笑嘻嘻地关了门跑了,书房内一时静了下来,幕僚余白老先生何等明眼人,咳嗽一声说道:这也讨论了一天了,我若再不回去,恐怕我家里人惦记着,明日再说。” 萧北辰按了桌上的金铃,朝着门外道:郭绍伦。” 郭绍伦推门而进,脸上有点忐忑,萧北辰道:今日这顿鞭子我先给你记上,你开车送余白老先生回去。” 郭绍伦竟是松了口气,送着余老先生出去,莫伟毅也站起来,却不看萧北辰,单望着还盯着地图看的许子俊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如今闻知妹妹难过了,只怕是也没时间糊弄我们哥几个了。” 许子俊当场怒道:你他妈的又文绉绉的说些个什么?!我哪有什么妹妹!” 莫伟毅大笑,好,好,你没有妹妹,我也没有妹妹,让有妹妹的忙去,我们这些个没妹妹的,只能到‘明玉玥’喝酒去。” 萧北辰也不作声,只是伸手去拿一旁的马鞭,眼看着就要抽过来了,莫伟毅快快地拿了军帽,扯着许子俊就一溜烟地往楼下去了。 花厅外的紫藤花架子下,摆着几张桌椅,周围都是些盆栽,林杭景只坐在那里擦着兰花的叶子,擦着擦着,又想起牧子正刺心的几句话来,不觉得眼圈又红了,微微地抿起唇,委屈的眼泪啪”地一声掉在了那兰花翠绿的叶子上,顺着叶片便滑了下去,忽听得一旁有人笑道:你这浇花的法子,倒也新奇。” 她抬起头来,见是萧北辰,慌忙擦擦眼睛,道,我没浇花。” 萧北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笑道:那你这眼泪掉得可是奇怪了,好好的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林杭景也没法说出个缘由来,只轻声道:刚才被嬷嬷念了两句。”萧北辰一笑,想来这大帅府里除了林杭景的rǔ娘刘嬷嬷,也没人敢惹林杭景,他看林杭景的眼眶又开始泛红,忙道:你先等会儿。”林杭景一怔,萧北辰回手便将一旁小桌子上盛着花瓣的水晶盘子捧到了林杭景的面前,笑着说道:妹妹这几滴眼泪值钱,让我接几个金豆出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