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法坛我也能设。”华鬘冷哼一声，“因为这是最简单粗暴，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种驱妖方法。” “什么意思？” 华鬘低低一笑，附耳对雷思聪说道。 “我耳朵灵，刚才听见那家伙对他手下说的安排了。 他打算让人去那祭祀蛇皇子的观音庙里，把那具隐藏着的畸形尸骨拿过来，然后做一个祭坛引天雷焚烧它。 将尸骨烧干净后，半妖婴灵再怎么厉害，也都灰飞烟灭了。” “就这么简单？”雷思聪惊讶道，“就这样就能把这难缠的怨灵消除了？” 在雷思聪看来，这困扰了冬华楼多任主人，让区城长大费周章去解决的怪物，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解决掉的。 现在听华鬘这么说，他不禁感觉有点懵。 “原理是很简单，不过要做好也并非那么容易。”华鬘说道，“这种事情，一旦做不好就会遭到反噬，其实还是很凶险的。 当然了，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 华鬘说着，眼光转为看向雷思聪。 雷思聪想起来，今天正是华鬘把自己拉到这里的。 “你请我来的目的，到现在这个档口可以说了吧。黑珑王都准备出手了，你再故作神秘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好吧，”华鬘叹了口气，“我请你来，本来是想利用你特殊的体质，探查下丽小姐呆过的地方，有没有第二只妖怪的。” 华鬘说到这里，冷冷地看着雷思聪说道。 “我怀疑这次事件中，作祟的不只是那半妖的婴灵。” “什么？”雷思聪有些茫然。 “你之前不是觉得奇怪吗？这半妖婴灵只有一半的蛇妖血统，为何能连续杀掉多名法师，让那么多道门高手对它束手无策。 我的观点是，这里根本就不只一只妖怪。 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半妖婴灵身上，无暇他顾的时候，实际上另一只妖怪就会出来害人。 这也正是之前的法师中招的原因。 然而这只妖怪非常小心，它隐藏自己的踪迹隐藏得一丝不漏，就连我都没法把它揪出来。” “那你把我叫来是……” “我发现，你身上的味道似乎非常受妖怪的欢迎。”华鬘直白地说道，“那狸猫妖和那女蛇妖，都是一见你就被你倾倒。 换句话说，你是个吸妖体质。 我忍不住想，如果你一路跟着丽小姐的话，能不能把那妖怪引出来。” “竟然是因为这个！”雷思聪深深地吐了口气，“你还真是敢想敢做。 那么，现在如何，你抓到第二只妖怪的马脚了吗？” “还没有。”华鬘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跟你一起来的那人有些奇怪。” 华鬘说着，朝走廊深处一指。 “跟雷思聪一起来”的人，自然就是北萍纠察队队长刘风。 刘风一向咋咋呼呼嗓门极大，可是自从进了这别墅后，他便不怎么出声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现在黑珑王等人忙着布置祭坛，那刘风却把区城长拉到一边，似乎要和城长谈些什么。 雷思聪微感好奇，和华鬘对视一眼，两人悄悄走近，想听听他们的对话内容。 谁知道，他们听见的第一句话就十分震撼。 只听见刘风在城长面前低着头，用恭敬却带着试探性的语气说道。 “城长先生，恕我冒昧，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一下您。 那个……丽小姐，并不是您的情人吧？” “哦？何出此言?”城长用耐人寻味的语调回答道。 “是这样的。成熟的女人和未经人事的少女的家，是有些不同的。 有些东西在成熟的女人家里一定有，但在处子家则不存在。我混社会这么多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在丽小姐家转了一圈后，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丽小姐还是个守身如玉的黄花闺女，她绝不可能是您的情人。” “哦？”城长的语气依旧让人玩味，他没有同意或否定刘风的话，只问道，“你就简单看了几眼，就能下这种结论？ 那你说，丽小姐如果不是我的情人，她会是什么人？ 你要知道，她可是风月场所的女人，要不是贪图她的美貌，我又为何要把她养在这里？” “您目光远大，自然不会沉迷于一时的美色。”刘风说道，“您自然有更深的图谋。 丽小姐在菲乐门的休息室里，拜访了那么多京剧的东西。可是在她的家里却看不到一点和京剧有关的事物。 这在我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丽小姐根本就不喜欢京剧。 她苦练唱腔扮相，又在菲乐门做出那番姿态来，都只是为了在一个月前那次菲乐门特约的京剧演出中露脸，吸引那酷爱京剧的皇帝陛下的注意力罢了。 皇帝陛下虽然快七十了，却依旧风流得很。 他包了丽小姐一周的舞票，还赠送了那么贵重的点翠头面来示好，可见丽小姐果然走进了陛下的心里。 现在皇帝虽然只有一半的权势，可这依旧是这天下最大的王了。 我听说，皇后娘娘已经得了癌症，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城长先生，你的图谋可远大啊。” 听完这番话后，城长不说话了。 雷思聪和华鬘在走廊外，无法看到城长的表情，也不知他此时是喜是怒。 雷思聪对这些官道上的事情不懂，不过他听茶馆的大学生谈论过，说这平矜城长今年快六十，眼看着马上要退休，这位置也当到头了。 他想要再升，除非得到什么大人物的青眼，能直接被提拔到更高层的圈子里去。 对于区城长这种眷恋权位的人来说，想办法笼络上头以巩固权势，那是非常正常的操作。 只听刘风继续说道， “丽小姐是您准备用来冲击高位的武器，您自然不能让她破相。 于是丽小姐的容貌因为诅咒被毁，想来您也是心急如焚吧。 我对您是忠心耿耿，说这番话也没别的意思。 只是希望您这计策成功后，您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时候，请不要忘记小弟才是啊。” 原来，刘风眼见黑珑王驱妖胸有成竹，感觉自己没法在这件事上讨城长欢心，而他认为，与其事后被遗忘，不如铤而走险，向城长表示自己已看穿了一切，以期望城长会畏惧自己乱说而拉拢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