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烧什么？那么大的烟雾。”

    “没什么。”

    顾亦非头也没回，更没心思去搭理这个几年也不见一次面的爸爸。

    顾亦非完成了姚絮楠的jiāo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似乎拍不gān净，转身朝着室内走。

    “你一定要跟我对着gān？我让你转学是为你好，你就一定要故意jiāo白卷？我听你们老师说了，你很有实力——你去哪儿！”顾爸爸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拐了个弯。

    顾亦非没答话，平日里的冷淡在今日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效果，冰封般，将周遭都给冻结。他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人，脚下生风。

    顾爸爸又说：“你不听我的话，你妈的话也不听。还找女朋友，要是个好的，我也随你去，但你已经看见她——”

    顾亦非转身，线条流畅的面部藏着愤懑，“你查她了？”

    顾爸爸说：“你身边的人，我担心不很正常？”

    顾亦非发出记轻笑，夹杂着鼻息，又被夏风卷走，他唇角微微挑起，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乐意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管得着。”

    顾爸爸被堵得说不出话，他百忙之中抽空回来，结果就是面对孩子的叛逆。

    等顾亦非进门，他又给远在海外的前妻打电话。

    “不行，他不听我的。”

    ……

    “我对他疏于关心？你扪心自问，你有资格指责我？”

    ……

    “以后顾家都是他的，谁也没资格染指，这你大可放心。”

    ……

    “我打电话不是想跟你吵架。”

    他的声音不大，结束了和前妻的通话，又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亦非身边的那个女生，你查一下。”

    说完，顾爸爸这才yīn着脸转身。

    夜晚静谧，顾亦非进了门，便迈步往楼上走。

    家里的保姆上前来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顾亦非摇头，又道：“我刚刚烧的东西你明天再收拾吧。”

    顾亦非关门进浴室，他知道，他爸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

    他站在莲蓬头下，任水从头顶打下，将这一身的疲惫给冲走，洗了一个小时，他才带着热气出门。

    出门的刹那，他甚至开始怀疑，姚絮楠是不是连洗澡都很敷衍。

    顾亦非的注意力稍稍转移，趴在chuáng上睁着眼，直到把被子的纹路都映入脑海，也没有睡着。

    ……

    ……

    姚絮楠早上起来时还有些不习惯，她在顾家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有保姆阿姨变着花做的早餐，而家里是买的千篇一律的豆浆油条。

    顾亦非房间就有卫浴，而她站在老旧的房子里，要等着里面的人洗好了再进去。

    十分钟后，她出门洗漱好，站定在镜子面前看了许久。

    这张脸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当‘她’是顾亦非的时候，从头到脚都显得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当‘她’是姚絮楠的时候，就同剪了指甲的小猫，一下子就卸了所有气势。

    她在镜子面前抓了抓，把短发扎起，看上去像了顾亦非七八分。

    做完，她才出门，戴雨琳已经在桌前吃上了，大约昨晚哭过，早上眼睛还有些肿，她化了妆，像是要维持住自己的骄傲。

    姚絮楠刚准备坐下吃饭，戴雨琳就起身。

    戴母叹口气，碍于姚父面子，又不敢直接指责姚絮楠，她关慰地看着女儿：“雨琳啊，再吃点？”

    戴雨琳看了一眼戴母，眼露讥讽。

    经过昨天的事，戴雨琳像是被撕开了一层伪装的皮，面上是好不掩饰的表情，对戴母嘲笑，对姚父无视，对姚絮楠恨之入骨。

    戴母见状，又是一阵心疼，心疼女儿不懂她的，心疼自己。

    戴母看了看姚父，见男人自顾自吃着，一点都没关注这边的样子。

    姚絮楠正拉了凳子坐下，手机又开始震动。

    她兀自接起，便是顾亦非的声音。

    顾亦非：“赶紧下楼。”

    说完这句，也不管姚絮楠有没有回复，就挂断了。

    姚絮楠赶紧收拾东西，姚父抬头看了一眼，问：“谁打的？”

    姚絮楠说：“顾亦非。”

    小区楼下，顾亦非站在外面，伴着熹微晨光，终于看清了这个自己生活了几天的小区。

    他不是来追忆过往的，而是，他的司机——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车开了过来。

    等车停了的时候，顾亦非一踏出门，就看见了目的地。

    这个早已经该湮灭在时光中的小区。

    索性来都来了，他给姚絮楠打了个电话。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上班的、上学的，街边小摊热热闹闹，吃早饭的，遇到熟人又开始说话。

    有人认出了顾亦非，毕竟这个小伙子好几天都往这边跑，好像是等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