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去买菜，把闵带回来了，闵进来，就站在那儿，看着我，然后就笑了，邪恶的笑。 我没再看他，我看我的电视。 “你似乎接受死亡，这到是我没有料到的，你可以对巫。” 昔上去就给了一个嘴巴子。 “闵，你不能这样，这是你的亲生父亲，不管发生了什么。” “我恨他，从我出生，我就感觉着没有父亲的痛苦，我在族里，受到了多少的折磨，他们打我，甚至把我的牙打掉，他们割我的肉……” 闵的眼睛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能哭，我想，我也不应该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就算是他的错，你也不至于把他弄成这样，你太邪恶了。” “是，你们看看我的牙。” 闵张开口，那牙只有几颗了，他又把衣服掀起来，触目惊心的伤疤。 “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没有父亲的孩子都会这样，我们生下来，三岁后，就扔出去，凭着自己，能活就能下来，这是女真人强大的原因，我活下来了，如果我有父亲，他们就不会这样对我了。” 我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我哆嗦了一下，站起来，把闵抱到怀里，我感觉到了刺痛，一下松开了闵，一把刀插到了我的肚子里，闵邪恶的笑着跑了。 昔把我送到医院，三天后我跑回了家，我的模样是太可怕了。 昔四处的找闵，然而没有找到。 “对巫吧！” 昔下了很大决心，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不然他长大了也是祸害人。” 昔说完这话就哭了，她是心疼闵的，爱着闵的，闵能活下来就算是一个奇迹了。 我记得昔跟我说过，我们的孩子很漂亮，也很聪明，确实是这样，可是她没有告诉我真实的情况，也许她无法说，那是族的规矩。 我还是没有决定对巫，这是我不能做的事情。 我的胳膊掉了，我想，要掉的迟早都要掉。 老爱来了，看到我就哭了。 “你是儿子，他是你儿子，我疼呀！” 老爱抽自己的嘴巴。 “老爱，其实没有什么，是要来的，你就接受就可以了，没什么，好好的。” 老爱走了，昔坚持跟我说对巫，我依然不同意。 我的另一只胳膊也掉了，我想我离死也不太远了。 七月，我的腿也掉了，我整个就不像一个人了，昔总是哭，让我对巫，我依然不同意。 “昔，我死后，会入巫墓的，到时候你记住了，告诉闵，以后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再有仇恨了，仇恨了别人，也是害了自己。” 昔搂着我哭。 伊玲来看我一次，她竟然老得跟六七十岁第太太一样。 “你可是唱巫曲，不然我也会死的，你看我活成这样，更痛苦。” 伊玲没有说话，走了，我知道她还在恨着我。 世界上竟然就这么多的恨，因爱生恨。 我想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昔犹豫了很久，才把镜子拿来，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大叫一声，把自己都吓着了，我把镜子摔了。 “昔，你回去吧！” 昔没动。 我长得太吓人了，太恶心人了，我吃饭都吃不下去，自己都恶心到了自己。 我的眼睛掉了，我失明了，我看不到了，我想我马上就死了。 然后，我完全没有料到，那天早晨起来，我竟然成了一个完整的人了，一夜间，昔就抱着我哭了。 “闵是原谅你了，他原谅你了……” 我想，希望是这样的。 昔找到了闵，闵不见我，和昔回了那套房子里。 昔再见我的时候说。 “闵说你没和他对巫，他原谅了你，但是还恨你，而且让我不要再和你见面，如果见面，他……” 我愣住了。 “昔，你在这儿带着孩子，你再找一个，好好的过日子。” “女真人只认一个丈夫，我们慢慢的来，闵会原谅我们。” 我没有再说什么。 “我想，我的惩罚也快来了。” 昔走了，老爱来了，看到我的样子，竟然抱着我就大哭起来。 眼泪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我不知道老爱哪来的那么多眼泪。 老爱把部落的首领带来了，我一惊，这也算是我的老丈人了。 首领坐下后说。 “我来找昔，她是我的女儿，叛离了我，叛离了族类，我要让她回去。” “你们应该脱离那种生活了，回归到城市里，我可以去帮你们。” “你永远也不懂我们族类。” “我不会让你把昔带回去的。” “那她将会受到惩罚的。” “我可以替。” “你替不了。” 首领就是坚持着。 我给昔打电话，告诉首领来了，让她带着闵躲起来。 首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昔，走了。但是，我知道昔将面临的是怎么样的惩罚。 我去看安波，她抱着我哭。我知道，那因为什么。 伊玲没见我，在里面跟我说。 “你把安波带走吧！” 我把安波带走了，让老爱带着，安波回来后就非常的安静，她说想伊玲，可是现在伊玲是谁都不见。 伊玲不唱巫曲，我不管怎么劝也没有用。 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昔最终还是被首领派来的人找到了，弄回了族里，闵一个人生活，我担心，就让他过来，他说永远不可能，我找人照顾，安排他上学。 闵这些都接受了，上学对于闵来说，是一件新鲜的事情，他又表现出来了他的聪明，确实是什么一点都通了。 但是，他几乎是不跟我说话，也很冷。 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 “你应该把昔救出来，那个地方没有爱，只有生存。” 闵竟然懂得爱了，这让我欣喜。 我想，我是应该去女真部落把昔救出来，可是我有这个能力吗？显然我没有。 我提到这事，老爱说。 “我看最好别去，要去也是我去，首领还是给我面子的。” 我根本不会让老爱去的，我知道，首领翻脸就不认人，这野蛮的民族就是这样。 我还是自己去了。 其实，如果我不去救昔，她永远生活在那里，我这边的事情也好处理，我会让伊玲慢慢的把恨扔掉，可是如果昔的存在，这一切就都不会了，可是闵让我去救昔，他需要昔的爱。 我进山，矛盾着，走得慢，我要怎么做呢？安波儿也需要爱。 晚上，我在树上睡觉，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第二天，我到了女真族部落，首领看着我并不太高兴。 “我想，我把昔带走，那儿更好的生活，她是你女儿。” “我以族为大。” 我想，我肯定是说不服他，如果说不好了，他就会起杀心了。 “我要见昔。” 首领想了很久说。 “可以，我带你去。” 我见到了昔，竟然是在地下三层的最下面一层的地下室里。 昔被铁锁穿过了锁骨，我当时就疯了，一下就抓住了首领的脖子。 “她是你女儿。” “谁犯了族规都会这样，我已经对她够宽容的了。” “放了她，不然我就掐死你。” 首领很强壮，但是我掐住不松手，他竟然扎了 我一刀，我又紧了一下，他把刀扔掉了。 “坐冰，不要，你不要这样……” 昔喊。 “你告诉我，怎么能控制住他，告诉我……” 我都喊破声了。 昔哭着。 我又加劲儿了，首领发不出来声音了。 “后背一个刺黑三角，用刀扎进去。” 昔说完，就捂着脸大哭起来。 我把首领抵到墙上，一听手锁住了脖子，拿到刀后，把衣服划开，真的就看到了背后上的三角刺黑，我一下就扎下去了，那不是要命的位置，我想是不会死的。 首领大叫一声，就倒下了。 我把昔放出来，锁链弄下来，我带着昔出来，女真人就都围上来了。 昔拿出牌子，那是黑色的，他们都退后了，我们出来了。 昔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我背着，第三天才出去，送进医院，锁骨穿过去的孔感染了。 昔十天之后才醒过来，一切都过去了，我只是希望昔好好的。 闵来看昔，只是站着，不说话，他的表达爱的方式是不外露的。 昔回家了，和闵生活在一起。 我问过昔，首领不会死吧？ “不会，只是七天什么都不知道，那也是很危险的，一直有人想当这个首领，恐怕现在他已经不是首领了。” “那会怎么样？” “会被像我一样，锁骨穿锁链，囚禁起来，一直到死。” “真对不起。” “他这样也挺好的。” 昔流了眼泪，那是她的父亲。 我要去救，昔摇头。 “你不要再去部落了，没进去，他们就杀了你。” 我摇头。 我去看伊玲，依然只能是在院子里跟她说话。 “你唱巫曲给我听，我喜欢听，我想听。” “不，我不会的。” 伊玲哭，我摇头，我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这恨是难消除的，爱和恨夹杂在了一起。 安波一直就那样，不爱说话了，不爱笑了，我担心这样会出问题，可是现在我能做的是什么呢？ 老爱和我喝酒，我问老爱，有办法吗？ 老爱说。 “其实，有办法，只是很多危险，我没有说。” “你说吧！” 老爱摇头。 “你是我儿了，你让我如何是好？” “老爱，安波天天这样，会出问题的，更何况，昔和闵都来了，伊玲的这种恨消失不掉的，我也会法让昔和闵离开。” 老爱说他想想。 一个星期后，老爱告诉我。 “假死，进巫墓，或者说，可以逃过这一劫难。” 我同意了。 “既然你同意了，明天你过来，我们商量一下。” 其实，我也不想死，弄假成真的事太多了。 这个可不是太好玩的事情。 我去老爱哪儿，老爱说。 “我把石棺从巫墓弄出来，那石棺是透气的，透气石，你在里面躺着，我会用巫术，让你的生理停止，你可以假死半年，半年你再活过来，也许这一劫就过去了，我只是说也许。” “会出问题吗？” “进棺不开棺，半年，这半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用巫术让人生理现象停止，一切停止，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我是看到不的，你在里面也就像死人一样了。” 老爱玩不玩就拉倒，一玩就是玩命的。 我最终还是同意了，我先是病了，谁都知道我病了，我躲在床上，昔看过我，要照顾我，我不让，老爱照顾着我。 我八月一号死的，我被装进了石棺，运到了巫墓。 我们巫师死是不用火化的，就像回民一样。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