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謇垂着头往外头,一边心里在嘀咕,刚踏出殿门,眼角瞄到一抹蓝色,还没等他细看,又消失了,好似他的错觉一般。 李德謇倏地抬头看过去,墙角一个人都没有,眸子眯了眯,接着若无其事的抹着鼻子往外走。 而刚刚躲避开的人,心虚的拍着胸脯,大口喘息着。 他是管茶水的太监,绿萝和红叶来传唤要用茶水,他送到门口,这才转手递给她们两个太子跟前的大宫女。 她们都以为他送完茶水便离开了,实则不然,他好几次就躲在这处偏僻的死角,偷偷听着李承乾的房话。 今日为了多听一些,却不小心被李德謇发现了,好在他动作快,及时躲了起来,不然这些天的准备,可就功亏一篑了。 小太监拍了拍衣摆,也不敢走正门,而是从偏僻那处翻了出去。 小太监以为万无一失,殊不知李德謇隐在树下,捂着鼻子静静的看着他,眼底一片寒凉。 待小太监离开后,李德謇手脚麻利轻轻一跃上了围墙,拧眉小太监离开的方向。 …… 摆摊算卦的第二日,师兄弟俩一同出门,陈星吃好睡好,一张精致的脸越发的粉嫩漂亮。 反观师兄李淳风,眼睛肿得核桃一般,昨晚哭得不少。 任谁一张俊脸肿得如同猪头一般,也会悲从中来,放声哭泣。 到了今天,肿是消下去了,昨晚撞到头的地方,当场起了一个小包,则是青紫了起来,就像被人用木棍敲了一样。 脸色也是伤痕累累,走在路上,陈星离他都远远,毁容的李淳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疯呢。 到了摆摊算卦的地,已经有人等着了,因着两兄弟算得一样准,两边都有有人排,人数都差不多。 经过昨天,大家也都想熟,有几个离着李淳风近,可以清晰看到他脸上的伤疤,顿时一惊。 “呦,李道长您脸上这是?”一年岁与李淳风相仿的人惊诧道,他就排队的第一个,昨天就算到他前一个就停了,所以今天他是第一个。 对李淳风的印象也深,明明昨天见的还是英俊潇洒李道长,今儿却像被人胖揍一顿的二赖子,这气质差得也太大了。 “嘶,别提了,你要算什么,赶紧坐着吧。”李淳风瘫在座位上,捂着磕破的嘴,含糊的说道。 这嘴破了不是一般的麻烦,早上用饭他就只能喝点稀饭,结果还是疼,这天杀的李德謇,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成这副德行,一定要再给他一个教训瞧瞧,但绝对不会再用- yin -煞了! 那年轻人有求于李淳风,便不敢再说些什么,说起了自己的事,“我是要来算姻缘的,道长您可得帮我好好算算……” 本来李淳风比陈星还多两卦,但出了这档子破事,李淳风精力渐渐不行了,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而陈星却是稳扎稳打的算着,卦数自然超过李淳风了。 李淳风本也想闭眼休息片刻,想着输了可是要师弟洗脚,这有辱颜面的事,万万不该做,从包里摸出一枚针,狠狠的扎向自己大腿- xue -脉。 本困倦没有精神的他,又瞬间跳了起来,睁大了眼,摇晃了下脑袋道:“继续,继续……” 于是李淳风咬着牙硬挺着,生生将卦数提了起来,和陈星不相上下,丹田里的精气却越来越少了,人也变得虚弱起来。 “师兄,要是撑不住,认输便是,千万别硬撑,受了伤可就不好了。”陈星本着关心的好意劝说道。 反而激发起李淳风的斗志,冷哼一声:“现在卦数刚刚过半,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陈星默默的摇了摇头,师兄硬撑吃苦头便是他自己,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怪他没提醒。 李淳风一个劲的说会不会,睁大眼睛继续算卦,面色越来越白,冷汗不停的往下流,拿帕子擦都擦不过来。 陈星担心李淳风心气太高,撑不住倒下,担忧的看着他的方向。 结果刚刚这么想,李淳风气血上涌,捂着胸口,跌落在椅子上。 - yin -煞真是不能用,这术法反噬实在太厉害了! 李淳风思绪散发的瞎想,头一歪就要昏过去。 把排队算卦的人吓了一跳,这李道长脸色本就不好看,强撑了这么些时候,终于倒下了。 陈星不做趁人之危的事,既然李淳风晕了过去,他算的卦也应停下。 怕李淳风会出现什么不测,陈星招了一个人,同他一起将李淳风送回家,好好修养,剩下的三十卦,明日再来算,也是一样的,反正他们本来打算算上三天。 结果刚一离开算卦摊子,竟迎面碰上李淳风的同僚。 “这不是淳风么?怎么成这模样了?” 李淳风本还有些意识,结果微微睁眼,看到竟是他的同僚,还有他的顶头上司! 这回他的面子算是彻底丢尽了,日后还怎么在太史局混?! 李淳风干脆眼睛一闭,彻底昏了过去。 第39章 陈星微微一愣, 接着便拱手笑着问道:“几位是?” 李淳风的顶头上司太史令,是个头发发白,面皮皱在一起的老头儿,身形廋如枯柴,好似被风一吹便倒那般, 周围几位也都是年纪颇大的老者。 李淳风相识之人并不多, 他们身上又给他一种同道中人的错觉。陈星观看了面相后, 基本确定他们是干嘛的。 太史令捏了捏胡须,“我们与淳风乃是同僚,昨儿下朝便听说这边有人在摆摊算卦, 算得极准,我们几人便过来瞧瞧,没想到竟是淳风摆的摊。” “他不是请了三天假么,看来就是来此处算卦。”另一名同僚瞥了瞥晕倒的李淳风,嘴角带抹笑,李淳风这模样看来不止要请三天,五天都不止了。 陈星欠了欠身,温和道:“师兄精气散光,应早些回去歇息……各位, 可否到师兄寒舍小坐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