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深:…… “在你自己亲手拟定的剧本里,你并没有给你的爱人增加温柔体贴的属性, 我也不可能随时因为你的要求来进行表演。除非你随时都付得起我的出场费,你能承担么?” 肖景深低下了头。 “不计成本的加戏是一部剧崩盘的前奏, 我是不是应该把去年注水大戏的数据调研给你看看, 帮你清醒一下头脑?还是说我高估了你的智商水平,把掌控表演节奏的事情jiāo给一个不会计算成本、不知道掌控整体流程的数学学渣本身就是个错误?” 如果现在墙上有个缝儿,肖景深大概已经钻进去了。至少他心里的那只小猫现在已经钻进了箱子里,还用一只胖爪盖上了箱盖。 “能力缺乏是可以通过经验的积累来弥补的,未来你还要把这场戏演很久, 我希望在你足够红之前,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不会再出纰漏。同时,我也希望你记住,秀恩爱的目的是让你更红,而不是让用来掩饰自己欺骗别人的工具,作为教训……你一共跟几个人说过卫生巾是我给你的。” “只有秦颂一个。” “七万。” 肖景深:…… “今天曹熙问我的问题被你打断,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件事儿?” “是” “再加七万。” 唉,还有谁?拍了一部戏,不仅没赚到钱,资产还成了负数。 “我是你的经纪人,是利益共同体,任何涉及到我们共同利益的事情,你都没用立场隐瞒我,这是原则问题,对我耍心眼儿,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了。” 肖景深点点头,表示自己彻底接受了桑杉的处置结果。 鞋垫儿的事儿算是翻篇儿了,肖景深要面对的下一个问题就是他今天晚上睡哪里。 毕竟女朋友千里迢迢来陪着过节,良辰美景,月圆人圆,肖景深要是跑出去跟酒店说再开一个房间,明天他的午饭就是烤牛鞭了。 男人低头考虑在地板上找一个能睡的角落。 “你睡在chuáng上就行了。” 捧着一叠要换的衣服,桑杉进了卫生间,没过一会儿,卫生间里就传来了淋浴喷头洒水的声音。 睡在chuáng上? 我和桑杉一起睡在chuáng上? 她睡一半儿我睡一半儿? 左一半儿右一半儿? 浴室里传来的声音像是一首撩动人心的背景乐,本事再寻常不过的哩哩啦啦,却让男人坐立不安。 耳朵越来越热,像是要着火似的,肖景深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两瓶冷饮捂在了耳朵上。打了一个冷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终于冷静了下来。 冷静,冷静,想想自己接下来还得gān什么?哦,对,一会儿桑杉出来,自己也得去洗澡。 男人把饮料放回冰箱,打开衣柜找自己的睡衣。 其实平常他睡觉至多穿一条睡裤,但是桑杉和他躺在一张chuáng上,只穿一条睡裤肯定不合适了。 夏秋季节比较cháo湿,肖景深刚来的时候就在衣柜里扔了两个樟脑丸儿,现在他的那件睡衣上都是一股樟脑丸儿的味道。男人嗅了嗅,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一小瓶香水,轻轻地喷了两下。 睡衣找好了,肖景深又看着自己的几条内裤。 白色的太明显了,黑色的好像更明显,花色的好骚包,肉色的……她会不会以为我耍流氓没穿内裤? 最终肖景深选中了一条灰色的新内裤,有一道黑色的包边儿看起来庄重不轻佻,灰色又比较有气质。左看右看觉得很满意,男人随手往上面也喷了一点香水。 “你的三件套还要每天做香薰处理么?” 不知道什么是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了,桑杉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睡袍站在卫生间门口,头发用毛巾包了起来。 “我忘了拿护发jīng油了。” 她从肖景深身边走过去,带着一股湿热的水汽。 男人的耳朵又开始发热了。 “好了,你继续。”桑杉关上卫生间的门,很快,里面又传来了chuī风机工作的声音。 肖景深放好自己要换洗的衣服,绕着chuáng转了两圈儿,光是枕头就整理了不下六次。 桑杉很快又再次出来了,男人抱着自己的衣服走进去,还能闻到卫生间里和桑杉头发一样的香气。 脱衣服的时候,肖景深弯下腰,突然想明白了“三件套”指的是什么,“轰”地一下,他那对今天已经为了降温而备受摧残的耳朵再次创造了高温新纪录。 洗澡洗了足足半个小时,肖景深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粉的。 桑杉正坐在茶几旁盯着笔记本电脑,男人瞄了好几眼,发现她确实是在专注于工作,心底突然一松。 等等,那你刚刚在紧张什么? 一米八的大chuáng上,被子占一半儿,毯子占一半儿,男人主动钻进毯子里,打开chuáng头灯看剧本。时间到了接近十二点的时候,肖景深打了个哈欠,合上剧本准备休息,桑杉却还在忙工作。 “还不睡么?” “再等等。” 女人头也不抬,手指轻快地敲打着键盘。 肖景深想了想,又坐了起来。 “要不要喝点牛奶?” “我已经刷过牙了。” 男人又下chuáng,拎着剧本坐到了茶几的另一边。 “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有点饿。”两个小时前刚吃完晚饭的男人给自己找了个说出口就后悔的理由。 桑杉抬起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忙工作,嘴里却说:“我带了月饼,你要不要吃一块儿?” “啊,好。”肖景深放下剧本起身,拿了月饼又坐了回来。 一般售卖的广式月饼个头都不大,和肖景深记忆里小时候那种又大又圆又硬的月饼完全不一样,当然,吃法也不一样,他那时候吃月饼都是用手掰开,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浓郁的香甜,现在这个月饼又小又软不说,包装里还配了小刀子小叉子。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塑料刀小心地把月饼像蛋糕一样切成了小块,然后长臂越过电脑屏幕,把用小叉子扎着的月饼送到了桑杉的眼前。 眼前的文件被挡住,桑杉抬眼看着肖景深。 “今天好歹过节,吃一块意思一下。” 本就小巧jīng致的月饼被切成了恰好适宜入口的小块儿,桑杉看了它两秒,张开了嘴。 看着对方洁白的牙齿咬住月饼,肖景深的视线又飘了一下。 “味道还不错,你赶紧吃完好睡觉,明天别耽误了拍戏。”女人披着头发继续工作。 肖景深眼角带笑地用叉子吃着月饼,嘴里说着:“好。” 这个月饼真甜。 晚上一点半,桑杉终于看完了所有明天需要答复的投资报告,顺便又看了六七个剧组的邀请放松大脑。 此时,房间里只剩她头上的灯还亮着了,女人站起来伸个懒腰,看见chuáng上肖景深已经以一种等待瞻仰的规矩姿势睡着了。 茶几上月饼已经收起来了,唯一被用过的小叉子放在月饼盒上。 桑杉用两根手指把它拿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 第二天一早,肖景深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是面对着桑杉侧躺的,一双腿还很不老实地搭入侵到了对方的那半边儿chuáng上。老脸一红,他起chuáng的过程堪比演了一部默片电影。 一整个上午,他的心情都很好。中午的时候他问给他领餐的罗正桑杉起了没有,他那个老实巴jiāo的助理笑了笑说: “桑姐今天就得回京城了,她说她晚上跟合作方约了见面,现在估计已经快要上飞机。” 男人的目光一滞,刚刚仿佛在发光的一张脸霎时暗了下来。 “你不问,她就不让说,怕担心影响你工作的心情。深哥,桑姐对你可真好!” 罗正的欣羡并没有安慰到肖景深,他低下头打开自己的午餐。 也许是觉得没必要说吧,反正她来的真正目的已经达成了,不需要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