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行礼,”褚瑜抬手摈退了宫人,上前一手扶住他没有受伤的肩头,半拎着弄到了床上,而后问,“可感觉有些好了?”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稍显生硬,但话语里头关心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褚宏安仰着脸愣神,嘴上呐呐答道,“好,好些了。” 褚瑜上下看了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沉声道,“那十余个军士的尸首已经找到,家人也有了安顿,待你伤好后去赔罪。” 褚宏安的眼睛通红,用力的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了,多谢父亲关心!” 这样的妥帖安排褚宏安何曾得享过,他不知是什么事情改了褚瑜对待自己的态度,只激动万分,狂喜上涌。原本郁郁的精神从这一下好转起来。 褚瑜别了褚宏安,一个人缓步走在游廊之间,本想径直回书房,却不知怎么就到了吕迟住的小院门口。褚瑜停住脚步,放目看着那扇关着的院门,想起昨天晚上吕迟倚门望天的场景。他的视线随着脚步往前,心随意动一路至推开院门,心中想的已经是他将吕迟按在软榻上肆意亲吻的场景。 他心头鼓噪,不过是想到那处,便跳得飞快,恨不得将那挠人心肝的小东西重抓回来,在他清醒时好好欺负他一回。 只不过此时的小院安安静静,瞧不出,唯有一个小宫女打扮的人在扫院子。褚瑜脚步轻,等快走到那小宫女的面前时才给她看见,吓得那小宫女差点儿掉了魂。一哆嗦伏倒在地,行起礼来。 “人呢?”褚瑜问。 小宫女答道,“公子今早出去了,未曾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趟来是扑了个空。褚瑜心中的失落难以言说,即便知晓吕迟不会在这时候离开,可竟有一股子此刻出宫去寻的冲动。他皱了皱眉头,脚步一转继续往里走,而后径直推开房门,小宫女也不敢管什么,只颤着手拿起扫帚重新扫地,时不时的用余光偷看一两眼。 褚瑜坐在屋里的小桌旁,昨天他坐过的位置,脑中想的是昨日吕迟仰头吃酒时候露出的光洁颈项,上下滑动的喉结,以及沾了酒色的红润唇瓣。褚瑜放在自己腿上的五指渐渐收拢,任由着这自己臆想出来的场景继续深入下去。吕迟喝了酒,眼角带红,浑然勾人。 “我,我想亲亲你!”他摇摇晃晃的朝着自己这边来,身上原本整齐的衣裳忽然变得零零落落。 画面一转,吕迟又半褪了裤子趴在他的膝头,同初见时他打吕迟屁股的场景重叠起来。只不过这回吕迟没哭疼,转而转头嘻嘻笑着看他,还撅嘴要亲。 褚瑜的呼吸不可抑制的粗重起来,正待再往下想,前头在外头扫地的小宫女终于有了点聪明气,扔下扫帚去厨房端了新鲜的茶水过来,站在门口颤声道,“殿下,请,请用茶。” 她的一句话打断了褚瑜的绮思,让他原本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可也更急于见着吕迟,去探寻他这一晚上的功夫怎么就失去了对自己的自控,那娇娇气气的小少爷缘何能够将他的理智全都撕碎,片甲不留,使他在大白天便通身燥热着消散不下去。 这边褚瑜心情起伏不定,那边吕迟却乐乐呵呵毫无所查的坐在马车里头在街上来回转悠。 “奴才打听过了,城里买套小院子,约莫是三百两起,不知公子您要住多大的,二进还是三进?”宫里陪着一起出来的小太监谨慎的问。 吕迟坐在马车角落里才喝了醒酒汤,此时给明柳揉着脑袋,听到这里连忙挥手,“哎,哪里用得着那么大,一进的就成了,不用多大。” 他拢共带出来五百多两,加上自己的私房也不过八百两左右,都用在买院子上了,后头莫不是要吃糠野菜? 小太监虽有些吃惊,面上却也不显露,只点头道,“一进的院子也多,看大小夺定,总的约着一百五十两上下,便能连着地一块儿买下来。” 吕迟听到这句才堪堪算满意,“那边按着这个寻吧,我一个人住,用不着大的,”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立刻嘱咐,“恩,那什么,找个离宫里近一点的地方成不成?” 小太监点头笑道,“自然的,自然的,哪儿能让您住到偏僻地方去。” 说到这里,马车便停了,先是由着那小太监下车办事,后吕迟又拿出一张药方让明柳下去买药。 “照着药方让他仔细的抓配,一样不能少。” 明柳稍懂一些药理,低头看了一眼那方子,却不懂这个药方能放在哪里用。活血,滋润,凝神?这些个功效放在一起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的,活血药何须凝神,凝神药何须滋润? 吕迟见她愣神,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愣着做什么,快去呀。” “明柳快去,快去。”枣木在一旁抬手微微拦住吕迟的手,怕他跟打自己脑袋似的往明柳身上招呼。 明柳才恍然回过神来,对吕迟抿唇一笑,又转头莫名的看了眼枣木,这才低头出了马车。 吕迟没什么坐相的趴在桌上,想起昨天夜里的画面,就只断在他开口说要亲亲褚瑜又后悔的地方,后头的便是断了片,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明柳早上同他说,他们吃了没一会儿褚瑜便离开,她进去看时他已经睡在床上。 也许是阿瑜抱我上去的。 也许是我自己傻不愣登的爬上去睡的? 吕迟簌的一下挺直了脊背,双目瞪着是个不高兴的模样。他在家里时就有这个毛病,喝完酒犯困便要睡得。昨天夜里要真是这么傻的,吕迟想着,低头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捶了一计,低声骂道,“蠢蛋!” 缩在一边的枣木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在说自己,连忙赔笑,“少爷骂的是,少爷骂的是!”